可是,表舅?真的假的?前几次整理符家家当,还有几次搬家,符家上下的所有物品她几乎都查看过,没有发现任何的关于这位表舅的信息。
符伊年也不是没有质疑过,符家的家世尚可以追溯,也还有亲戚可循。可是唐致清的娘家却丝毫没有信息,唐致清见义勇为牺牲,也不见有人来吊唁,周围之人也都避讳如深。
只不过当时符伊年“新来”心虚不敢问,后来事务繁杂众多她又忘记了。直到如今,这位“表舅”找来。
大概是看出了符伊年的疑惑,这位“表舅”给她释疑。表舅说,他是唐致清的表哥,他的父亲和唐致清的母亲是表姐弟。
符伊年依然满脸茫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柳贺燕微微点头,表示理解,国内前些年形势不太好,有海外关系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外婆什么时候没的?”柳贺燕不想兜圈子,直接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
符伊年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
柳贺燕以为她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就笑着安抚她不要慌,慢慢说,甚至还亲切地问她要不要喝水。
坐在柳贺燕身边的柳旻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心里撇嘴,他还是头一回看到父亲如此平易近人,甚至有些慈祥。可惜,从他和符伊年短暂的相处中她的表现来看,这个姑娘此时绝对不是吃惊,更不是慌张,当然,也绝对不会轻易认下他这个“表舅”。
柳旻突然有点期待接下来的发展,也许,活到二十八岁,终于看到老头子碰壁一回了。
符伊年一直很安静,眼睛低垂着,盯着水泥地面上的一个小坑看,表情像是茫然也似乎在思考。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符伊年抬起头,表情平静,大眼睛里黑眼珠定定地看向对面,问:“您说您是我家的亲戚,有什么证据吗?人证?物证?或者DNA鉴定?”
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凡事不都应该讲究个证据吗?
柳贺燕很吃惊,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姑娘竟然质疑这件事。除了最开始的疑惑贺茫然,她竟然不是惊喜和激动,反而是质疑,这十分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在情理之中。柳贺燕为符伊年找理由:人总要保持一定的戒心,不好轻信于人。
柳贺燕沉默的时间有点久,加上因为思考导致表情严肃。他毕竟是大集团的总裁,一旦脸上没了笑,不怒自威的气场就流露出来了。
于是,有人会错了意,以为柳贺燕不开心了。
“符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柳先生可是跨国公司的总裁,怎么会骗你!你知不知道恩慈集团规模有多大,资产有多少?”言外之意,柳总裁那么有钱,你有什么值得被骗的,骗你有什么好处?
符伊年看向说话的人,是一只站在大小柳先生身后的那位,不知道是哪位的助理或者秘书,一副居高临下、轻视鄙夷的姿态,眼里都是指责的意味,让符伊年只想到一个词:跳梁小丑。
符伊年这个人的性格,有点“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意味。对方若是好好说话,她自然会心平气和。对方若是阴阳怪气,她自然也要怼回去。
不过,对于这位狐假虎威的局外人,符伊年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她将目光转向柳贺燕,心中“嘁”了一声,什么表舅表叔的,逗谁呢。别以为她没注意到,这位局外人的话可是完完整整说完了的,这位表舅可是连拦都没拦一下。
符伊年定了定神,站起身来,“柳先生,我虽是个孤女,但也是堂堂正正的华国公民。”让一条漂亮国的狗问到头上是怎么算?
“凡事都讲证据,总不能说什么就是什么。”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啥都听你的?哪有那好事。
符伊年微微弯腰,算是行礼,“您随意,我告辞了。”
出了导员办公室,符伊年就对上了院长复杂的目光,她突然意识到,不过是认亲这么点儿事,其实用不到院长出面的,一定是对方给学院许下了什么好处。
符伊年抱歉地看向院长,倒不是后悔,就是万一院长让她赔对方反悔了的投资款,她上哪儿弄钱赔去?
幸好院长虽然惋惜这笔投资恐怕要黄,但也知道不能就这么随便的决定学生的私事,他摆摆手,“算了,你说得也对,总得有证据,先回去吧。”
符伊年得了这句话,当下对院长鞠躬,“院长再见,师姐再见。”
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