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训练开始了一会儿,祝镕的警卫员从一侧跑了过来,附耳对祝镕说有个北江的电话打来找他。
“很急吗?”
警卫员:“没有,她听说您在训练,就说中午再打。”
祝镕皱了皱眉,有点担忧。从北江打来的电话,女的,那自然是符伊年了。符伊年和她多数是用信件来往沟通,因为她家里没有电话。唯一的一次电话沟通,还是自己主动请胡克帮忙找她让她打过来的。
现在符伊年突然主动打电话过来找他,还是这么早的时候,事情有点反常。
祝镕低头看了眼手表,才九点多钟,一个上午才过去一半,离中午还有两个多小时呢,那头又没有留号码,自己回拨不了。
这还真成了之前胡克说的“有啥事都指望不上”了,家国两难全啊。
旁边观看士兵射击的营长转过头来想同祝镕说句点评的话,却发现祝镕好像在走神,而且眉头还皱得很紧,看得他心也一揪,“这么差吗?”
祝镕回神,顿了下才明白营长说的什么,摇摇头,“还可以吧,平均十中三四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那你怎么,”营长说着沉下脸皱着眉,模仿了一下他刚刚的表情,“这个表情?”
祝镕:……“有点私人事情。”
听到“私人”这个词,营长挑了下眉毛,“很麻烦?要回去处理吗?”
祝镕摇摇头,“再说吧,中午看看再说。”说完专心看向场内战士们的演练。
*
且说这一头的符伊年,想给祝镕打电话倾诉一番自己的郁闷和烦恼,没想到电话虽然接通了,人却不在。她知道他肯定十有正事,只能请警卫员带话说中午再打来。
这时候上午才过去一半,离中午还早着,总不能一直在邮电局干等着,那样很奇怪的。但是符伊年又不想去上班,实在没那个心思,想了想干脆去了百货大楼。
到了百货大楼她从一楼逛到四楼,每一个柜台她都走了一遍,但是到最后什么都没买,倒不是没有带钱票——她平时身上都带着二十几块的钱票的——纯纯是,没了那种世俗的欲望了。
半个上午走下来,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邮电局的电话厅,符伊年看了看手表,距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她想了想还是拿起话筒拨出了那个号码。
本来只是试试,没想到才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祝镕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符伊年?”
不知道为什么,符伊年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睛涨涨的,她“嗯”了一声,“是我。”
祝镕听出了她声音的嘶哑,心里更加焦急起来,“你怎么了?又生病了吗?”
符伊年没有注意到那个“又”字,只是否认了他的猜测,然后吸了吸鼻子,说:“我录取通知书收到了。”
祝镕:“真的啊!是哪所学校?什么专业?”
祝镕这一问,似乎打开了一道闸门,符伊年的委屈、难受、不解一下子全都找到了出口,倾泻了出来。
“我的志愿里根本没有这所学校,这个学校要干嘛的我也不知道,我问了他们,他们说都是符合程序和流程的,都没有错,既然都没错,那为什么会这样啊?难道我以后毕业真的要去种地吗?我不想去种地行不行啊,我不会啊,我没有力气种地的。”
符伊年语无伦次、气急败坏。
祝镕听了许久,大概明白了符伊年话中的意思:她收到的通知书不是她当初报的三个志愿中的任何一个,可能是所农业相关的院校。
“你先别急,”祝镕用温和、轻柔的语气安抚她,“先回到我几个问题好不好?”
符伊年被他安抚到,轻轻“嗯”了一声,“你说。”
祝镕:“通知书是哪所学校寄来的?什么专业?”
符伊年:“北京农业大学,经济管理系农林经济专业。”
祝镕:“你打电话给他们询问了这件事,他们说一切都是符合程序的,是吗?”
等听到符伊年肯定的回答后,祝镕给她要了农大的电话号码、还有她相关的系列信息,“你先别急,我替你找熟人问问清楚,就算真的要去农大读,国家培养了四年的大学生,也不会真的让你去田里种地的,况且我听你说的专业,应该也不会直接下田的,多半是跟农业经济有关。”
符伊年刚刚只是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现在冷静下来,知道自己想岔了,既然祝镕说可以找熟人问一下,那就等一等他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