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淇淋融尽,店内清脆风铃声响起。
店员看两人年纪不大,一再和靳斯则说瑞士的养狗复杂程度。郗雾看着自己怀中的它还这么小,不吵不闹也不争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它的母亲生它难产,每个生命都是有感知的,需要付出更多的关爱。”
即使店员一再劝说,两人还是执意将它抱回。
克里斯的出生就像两位新人父母在体验生活,一起从零学习SKN(饲主义务)课程,在克里斯断奶后哄着它吃幼犬粮,也会因克里斯腹泻连夜驱车几十公里找24小时宠物医院,那阵子失眠、焦虑和熬夜加起来比往年来的都要多。
克里斯的生活和习惯大多都是靳斯则教的,两个月就会转圈,最喜欢扔瓶子。那段时间靳斯则陪着克里斯在草坪上伴着夏日里绚烂夕阳追逐,又或者去苏黎世湖边看成群的白天鹅。
它会闭上眼用爪子去感受湖波流转,也会追着落在鼻尖的蝴蝶,它对世界开始充满了好奇。
“靳斯则,它叫什么名字好呢?”
靳斯则想了很多名字,诸如“小笼包、生煎包”这类的都被郗雾一一否定。
“叫crystal吧,Loves crystallization。”她顿了顿,“靳斯则,我们爱的结晶。”
“好。”靳斯则手掌落到她后颈,还没有等郗雾反应过来,耳尖被他含着轻咬了口,“就叫crystal。”
就这样,克里斯被叫了三个月的克瑞斯都。
三个月后,瑞士ANIS录入宠物登记信息才被迫改名。
登记表上的信息被植入,父母那栏一个是靳斯则,另一个是郗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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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转绿,后车的鸣笛声拉回了靳斯则的思绪。
他回想起那天,当时的郗雾言笑晏晏的说着,笑起来就像天上的一颗星坠落进了他心里。
又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克里斯正看着窗外,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不疾不徐的踩了油门后又开了后窗,记得克里斯以前很喜欢趴在车窗上感受风。
“因为它本来叫crys读的快一点像克里斯。”她的声音很柔,又轻的像天空落下的鹅毛。
“那crys是什么意思啊?”靳褚午往前挪了挪身,双手勾在郗雾的后座继续发问,“为什么叫cyes啊?”
郗午手肘搭在车窗旁看着逆行的车辆,心念一动视线渐渐变得虚焦。
“褚午,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十万个为什么?”靳斯则一边控方向盘,另一边事不关己的态度问他。
靳褚午只是抱着新奇的态度,“小叔,我就好奇嘛。”
这句回答遗留在了过去,很快被靳褚午淡忘在空气中,但郗雾记得当时的场景。
到家后,靳斯则故意和克里斯相处的空间错开,似乎是在刻意回避。
漫不经心的和郗雾交代了一些事,听得靳褚午云里雾里的。
不解的问:“小叔,你还养过狗吗?”
靳斯则不予置喙,单方面的“相见”或许克里斯早已忘了他。
在关门的一霎那,克里斯从厨房叼了瓶水跑了出来,爪子扒着细缝抠出一条道。
电梯数字在跳跃下行,克里斯一个急刹绕向安全通道奔了下去。
楼道内昏暗的暖光灯循序渐进骤然亮起,克里斯喘着粗气。
冬季的昼日极短,六点天际已至暗。
路口昏昧摇烁的路灯打在他身上,将一人一狗的身影拉得极长。
克里斯朝他“汪”了一声。
试探性的伸出一只爪子,见他的背影站定又飞奔至他身后隔着一尺的距离摇着尾巴。
靳斯则双手插兜显然一怔。
转身时,靳斯则低头看着克里斯正仰头看着自己。嘴里还叼着水瓶,期盼的目光就像回到那年夏休时他说,“GO”,克里斯自觉地叼起水瓶或者飞盘跟着他出了门。
这四年,他刻意把过去都尘封在透不见光的暗格里。
一旦开启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会释放出无尽的嫉妒、欲望连带着当时深刻的回忆。
靳斯则半蹲下身轻柔的抚着它的头,“克里斯,好久不见。我以为你也像她一样想忘记我。”
克里斯温顺的像以前一样扑进了他怀里,“你现在怎么长大了这么多了?”他捧着克里斯的脸眼眶微红,“谢谢你,替我陪在她身边。”
克里斯将水瓶推到他手上,仰天吼了一声又向往靳斯则怀里靠。
“好,只能陪你玩一会。”他眼里难得褪去淡漠疏离的宠溺,仰头将矿水一饮过半,“克里斯,GO!”水瓶朝克里斯的反方向丢了出去。
偌大的草坪昏昧的暖光倾泻下来,他的身影穿过了草坪。
与年少时的自己光影重合。
“克里斯,再快点好不好?Go come 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