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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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碎一个人的世界观重组需要几步？

三步，直面，质疑，再次感受，这也是大部分黑心骗子集团常常使用的手段。但如果有人真的说出了你身上的不对劲，并且一一印证，那种超过了现在医疗能解释的情况，以及你真的亲眼见过接触过了异常，那么你心理其实已经相信了三分之二，只需要经历最后一个阶段，再次感受后，那么恭喜你，真的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尤其提出方还是被规划在你一半信任区里的人。

虽然降谷零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确认陈双颖父亲身份的同时还能接受一次观念洗礼，且还能在有些紧张严肃的氛围之中提起陈双颖和自己以前的关系，降谷零脸上表情不动声色，但小麦色皮肤下染红的耳根还是出卖了他，他确实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面对这样的调侃有些招架不住，更别提对方还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家长。

不过他心里还是对此保持疑问和警惕的。

“哼，果然还是毛头小子。”陈陌予似乎观察出他表情里的害羞和纠结，哼笑一声把那张条约夹在文件板最上面，从口袋里拿出只笔叠在一起递给他，“诺。”

“……卡塞尔学院？”降谷零镇定接过，让自己表现的理智冷静，看着纸上底纹一个圆形的半朽世界树印纹周边围绕着大写英文字体，念了出来，“这就是您和栗原教授说的‘一群’研究龙类里面属于‘正向’的学院吗。”

“‘正向’么，虽然学院建校的初衷确实是为了维护人类社会的安定不被打破，不过世界上哪里又能真的像文学小说里一样出现完全‘正向’没有一点阴暗面的‘组织’呢。”陈陌予若有所思道，“如果你先接触到的不是我，而是其他混血种组织，那么你去问他们‘卡塞尔学院’，大概率得到的不是什么好的形容。

“看在还算有缘份的份上，我可以提醒你一句，你可以选择不签这份文件，因为签署了这份文件就代表你要接受文件上的条款约束，并且属于‘我们’一方的人了。”

降谷零握笔的动作一顿：“如果我不签这份文件那么会有什么后果？”

“好问题，”陈陌予点点头，“你应该从我女儿那里知道过我的职业吧。”

“……心理医生。”

“是不是觉得影视剧里面对人对催眠过于艺术加工？让一个人完全失去自我意识，按照催眠师的意愿说出催眠师想要的答案，但在催眠结束后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同样，在催眠师的催眠之下忘记一段记忆，这种神乎其神的催眠是不是根本不可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陈陌予缓缓的说，“知道为什么是我来跟你聊，而不是栗原跟你聊了么。”

降谷零后背一阵发凉，迅速回忆起自己有没有踩进过他的语言陷阱里，艰涩的发问：“混血种还能拥有这种能力？”他又想到如果那天陈陌予真的直接动用了这种能力的话，说不定他真的就直接忘掉了从前的一切了。

“我已经说了够多了，至于是不是真的，你不签就会知道。”陈陌予淡淡的说，“你的血统不高进入这个圈子里或许也就是当炮灰的命，还不如利用稍微的血统优势在普通人里做一个能力强一些的人。还是你觉得，一段短暂到有些飘渺的感情可以让你付出以后的一切或者是性命？”

“我不太认同您的说法。”降谷零低头阅览文件上的条款，沉声说道，“感情的事也只有当事人可以评价，我认为它是有意义的，那么对于我来说就是不能放弃要把握住瞬间，人活一辈子也就是几个瞬间不是吗。如果真的要结束一段感情，那么也要双颖站在我面前亲口说出来我才会同意她的决定，而不是莫名其妙用什么‘两个世界’‘混血种和普通人’的差距成为阻碍。

“而以后如果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其他人，和双颖毫无关系。如果我有了一个能力，为什么不能加入这个‘混血种’的世界做出更多我可以做到的事情？感情是我的选择，未来的一切也是我的选择，我只是对我的每一个选择负责。

“我身上没有不该出现的能力，只有将这个能力用在‘正向’的选择。而我相信能培养出像双颖和陈一铭同学这样出色的家庭作为家长的您，能在遇到我的时候第一想法是让我避开麻烦保证安全的人，心里一定是站在正向一方的。”

金色的刘海遮住他低头的视线，但语气坚定有力，他按下圆珠笔的按钮，但手上的迟疑还是出卖了他但心理，不过最终还是抬手在文件的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漂亮话倒是说的不错。”陈陌予还是用审视的眼神看向他，不过眼底还是多了份没有表露出的认可，接过他签好名字双手递过来的文件，在他后面的牵引人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那么我的丑话先说在前面了——混血种的血统目前暂时分为S、A、B、C、D五个级别，S最高，而在学院之中只有A级以上的混血种才能负责招揽混血种成员，因为我们还要负责未来背调和考核，从现在开始我就算是你的牵引人了。如果将来某一天你触犯了文件上的条例，或者变成你看见过的那种怪物‘死侍’，那么我会亲自清理门户，明白么。”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