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展馆爆炸事件引起了不小的社会轰动,该展馆立刻被限制使用了。警方请来了专家为裸露出的钢材进行分析、鉴定,又把展馆设计、结构、主料、辅料都一一做了评估。
结果很快出来了,刘世轩说的没错,展馆的用料确实与当初标书上承诺用料不一致,不管是主料还是辅料,钢材还是混凝土,都降低了等级,展馆本身存在一定概率垮塌风险。若是一般情况,可能问题不大,但遇到比如台风、地震等极端天气的话,风险会直线上升。
刘东旭这次也算拼上老命了,他也不管玖日集团会不会受到威胁,一心想着只要儿子没事就行。于是,之前调查张皓的那些数据结果他也一并提供了出来。
当初交通部吴部长派过去一个审计团队在珠海皓添建工集团公司查了一个礼拜的账,把前前后后近10年的账目都查了个清楚。
张皓公司的账目表面上做得平,没什么问题,但实际上,购买建筑材料的供应公司以及材料的型号都跟原设计上要求的有出入,但价格却和标准材料一样高。
张皓的女儿张艺涵是学美术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在美术界却很有名气。因为她爸爸经常给她办画展,把她近期的一些作品展出,同时售卖。张艺涵虽然画得确实不错,但经常一幅画能卖出几万甚至几十万的价格就很离谱。
什么人会出这么多钱买一个二十岁出头年轻人的作品呢?答案显而易见,是那些原材料供应商的老板们,通过这种方式洗钱,把张皓公司以贵价买进的便宜材料的差价通过这种形式合理合法地返还给他。同时,张艺涵的名气和身价也能因此被抬高,一举两得。
艺术就是这样,没有真正的高低好坏之分,只看作品是否有市场,是否被人肯定,因为艺术的价值是一个太主观的东西,售价便是体现作者价值的最好证明。因此,张艺涵在美术界被称为美女奇才,天赋型选手,小毕加索……
好巧不巧,吴部长的这次审计大清查也包含了广州展馆的账目,刘东旭便整理出这次施工账目的审计记录给到警方手里。
于是,珠海皓添建工集团公司成了警方重点调查的对象。这一调查,牵扯到的公司和人员也很多,从材料的供应商到质检,再到第三方监理等等都被一并调查了。刘世轩发现,这跟GZA大桥竟然是同一拨儿人,说明他们是利益捆绑的关系,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网上对于这件事热度不断,持续在讨论。从一开始觉得刘姓男子可能精神有问题,到后来慢慢知道事情真相后,大多数人转变了看法,认为刘姓男子算是牺牲自己为广大群众伸张正义,避免事故发生。网友们都赞他深明大义,顾全大局,要求严查真相,判刘姓男子无罪。
刘世轩在警局被拘留了半个月,他也不知道自己三天两头被挂上热搜,就知道他爸刘东旭忙前跑后又急白了好几根头发。
最后,警察局这边判他因为私自制作暴炸物,扰乱社会秩序,拘留15天,展馆损毁的直接经济损失由刘世轩赔偿。由于他已经在警局被关半个月了,所以直接就被放了出来。虽然刘世轩被判赔了不少钱,但刘东旭并不把这些钱放在眼里,一早就全都交齐了。
刘东旭见儿子走出警局,激动得热泪盈眶,打着他的后背埋怨道:“你小子怎么干出这么极端的事儿?可急死我了!你跟我商量过吗?我同意了吗?你怎么敢哦!看看,瘦了这么多,打你这两下都硌着我手了!”
刘世轩笑笑说:“那就别打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打得我还没你自己手疼呢。我这不出来了吗,没事儿,别老瞎着急。”
刘东旭不打了,委屈道:“我能不急吗?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妈交代?她地下有知,还不更得恨我?”
刘世轩不高兴:“你别提我妈,她才不会像你这样。”
刘东旭自知说错话了,赶忙转换话题:“你这么做是为了肖敬然的事吧?”
刘世轩点点头:“现在轮到张皓他们一伙人被查了。我就不相信这天底下还没有公平公正了!张皓他们既然做了坏事,就必须受到惩罚。”
刘东旭:“那你又没做坏事,凭什么关你半个月惩罚你啊?”
刘世轩:“我这叫为正义付出代价。张皓把我给惹毛了,没他好果子吃。”
刘东旭:“人家还在想着不给你好果子吃呢,等人家没事儿了,肯定得找你算账!”
刘世轩:“我怕什么?有本事他就来找我!我做事光明磊落,不怕他!”
刘东旭:“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莽撞?能经营得好企业吗?”
刘世轩:“人要是一辈子畏首畏尾的,前怕狼后怕虎,跟咸鱼有什么区别?能干成什么大事儿?”
刘东旭撇了他一眼:“你热血,你激情,你为爱奋不顾身,吓得老子我半条命差点没了。你那是干大事儿?我看你是闯大祸吧!”
刘世轩看看身边的老父亲,确实苍老了许多,好像个子都没以前那么高了。他拍拍刘东旭的肩膀,故作轻松道:“你没那么脆弱,别老自己吓唬自己。你那半条命可值钱了。”
刘世轩终于回到了北京,他第一时间就去工作室找肖敬然,因为他知道肖敬然可能会担心他。
果不其然,肖敬然听到门口开门时的铃铛一响,抬头看见是刘世轩,惊讶到猛的一下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激动地一边说着:“你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一边围着刘世轩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肖敬然:“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挨打?你有没有被爆炸伤到?”
刘世轩看他这样眼眶有点泛红,却装作不在意道:“没有,没事儿,你看我,都好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他张开手臂让肖敬然检查。
话还没说完,刘世轩便被肖敬然从正面一把抱住了。他还张着的手臂,停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肖敬然把头埋在刘世轩的颈窝里,颤抖着声音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刘世轩张着的手慢慢放下,刚想回抱肖敬然,却被他一下又推开了。
肖敬然上下打量着他说:“我不是说了不让你管我吗?为什么不听?当时怎么说的,先别来往了,你怎么一个人擅作主张?”
刘世轩确实没信守承诺,他自知没理,却还要狡辩:“我哪能眼睁睁看你被欺负不管?”
肖敬然:“那你就让我眼睁睁看你进警局,什么忙都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