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狗吗?还像狗一样。”陈心坐在副驾驶和她打趣,手上把铁片磨好的利刃装进布袋子,布袋子里满是凿子锤子之类的工具,是她趁着生活区混乱时在工具房抢的。
“我还以为你会去偷羊,没有羊你回去后怎么交代?”玲玲余光看着她倒腾工具,还看见一把锯木头用的锯子,不解问道:“你拿这些有什么用?”
“咱们先不回科学派,咱俩在科学派外围找个破旧的房子先住下。你快生产了,先养养身体,缓一缓再说,这些东西到时候都用得上,况且就算有人发现咱们,咱们也能用这些东西跟他们战斗。”
“你不回去了?还是等吴奇偷羊回来后再一起回去?如果计划顺利,吴奇应该会成为左神使,到时候她会负责接生任务,的确更好下手。我真的,我再次为你们如此周密的计划感到震惊,差一点都不行。吴奇来告诉我的时候,我生怕自己做不到。诶?那个为我治疗的大夫也是你们的人吗?”
“不是。”陈心把东西收好,摇摇头,“那个大夫只是大夫。当时我们设定步骤时最担心的意外就是你身体情况不佳,但你完成得很好,玲玲特工,超级出色。”
“可现在我很担心吴奇的身体情况,咱们走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吴奇的神态,好像被摄魂一样。这么厉害的圣羊真的很少见。”玲玲看向前路,话里话外都放心不下。
如她所说,吴奇这段日子确实不太好,但还是撑着到牢房。
姜赢先是跟先左神使一样被胁迫,现在又经历着玲玲所经历的刑罚。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你们独行者到底要干什么?”
她隔着铁丝网凑近,努力抬起头却只能看到眼前人的孕肚。
吴奇示意跟着一起来的行动队守卫人员,让她把椅子往后挪,然后退两步坐在椅子上,不悲不喜地看牢房中的人羊,“右神使大人查明独行者根本就没有什么组织。你为了帮助玲玲逃走编造出来的谎话,怎么连自己都信了呢?”
“谎话?到底谁在说谎?”姜赢脖子上包扎的布条还挂在上头,可见陆明带人执行惩罚时还是给这个老朋友留下些情面。
“现在谁在狱中,就是谁在说谎,你难道在质疑大祭司的决断?不跟你扯皮,有件事我要问你,你这么努力想要向上走的原因是什么?对手之间比较了解,我觉得你的目标不在权力之上。”
“是你要问还是大祭司要问?”
“大祭司说你给的答案不能让人信服,让我再探探口风,不说也行,反正我也就是走个流程,身体不舒服,回去躺着了。”吴奇说完便想起身。
“因为大祭司已经忘记古神的使命。当时承接古神意识的使者说过,只有所有人诞育圣子,人类才有重新繁育的可能,但她们在做什么?她在对圣子进行实验,这会得到古神的惩罚的!”
“实验?什么实验?”吴奇又坐回去,还以为能听见新鲜的消息。
“每月最后一天会有人将成长完全的羊羔带到地下,我看见有直立的羊出现,所以一定是奉神派的人跟科学派沆瀣一气,违背古神的意志,对圣子进行试验。我从始至终只是想严格践行古神命令,寻找人类的出路而已。”
哪怕变成人羊,也清楚自己完全没有翻身的希望,可姜赢还是不甘心。她不明白自己才是最正统本分的那个人,为什么永远得不到大祭司的信任,一直没有办法进一步接触到奉神派的核心。
她认为大祭司跟陆明阳奉阴违,心里看不起,但连自己看不起的人都没办法接近,挫败之中带着疯癫,疯癫背后藏着是多年信仰的凋零。
听完姜赢的话,吴奇深深叹口气,慨叹又惋惜地说道:“我来到这里后,刚开始以为这里的人都是张口古神闭口古神,满脑子充满着被荼毒思想。后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无论是大夫,厨师大娘,还是其他寻常人,都说活生生的。可现在看着你,我又觉得还是那么回事,你的想法和初衷乍一看是好,可与虎谋皮也并不明智。”
“你这话什么意思?谁是虎?”姜赢整张脸贴在铁丝网上,网口中突出她脸上块块皮肉,反复询问,“谁是虎?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见到的东西实验,是生下来的羊在进化,直立的羊是寻常羊的后代。”
“羊在进化?进化?所以...从头至尾古神的降临都是一场骗局!”姜赢的眼球因剧烈的情绪起伏瞬间充血,像被神父用十字架钉在床上被束缚的恶魔,“那你...你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你到底要干什么?”
吴奇走上前看着她,没有答话,跟着行动队回到地上。
外面明月高悬,星灿河倾。
从那之后牢狱里一直回荡着姜赢的低语——
骗局,都是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