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只能等,现在唯一能让她支撑下去的就是能够再见梁祝一面,三天,只有三天而已,她能等。
看着腿上缠绕的紫色发圈,它蜷缩起身体,将脸贴在上面,浅紫色的丝绸,软软的,像梁祝摸她头发时的手心那样软。
幽暗晃动的车厢里,她想起那天梁祝问自己的问题。
“顾长风找过你吗?”
她承认了,可是她没有告诉她两人说了什么。
“只要你为我做事,我可以为你解决身份证的问题,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以前一样生活,不管是坐飞机还是火车都可以。”
“钱的问题更好说,房子,车,你想要什么,都会有。”
神鹿站在那天的包厢里,看着顾长风身边的保镖,他们都是动物变成的人,如果不说,谁都看不出来。
这个问题无需考虑,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会答应。
因为,她和梁祝还有以后。
顾长风见她不说话,突然随意问了一句:“你和梁祝是什么关系?”
顾长风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膝盖,他对身后的人示意了一下,那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便对着她说:“梁祝,出生于南临,家住江苑名门23号,其父母个体经营户,爷爷奶奶住在苍溪村18号……”
后面说了什么神鹿没有听清,她死死盯着顾长风,攥紧拳头,但是顾长风没有丝毫不适,反而笑着说:“她的家庭情况很简单,很干净,但是,经过调查发现……”
“你们早就睡在一起了。”
神鹿的拳头被攥得咔咔作响,她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冲过去,她无需向这个人渣解释什么。
连她都看出顾长风太骄傲了,从来不把人放在眼里,但是如果观察他的履历就会发现,他24岁那年,父亲因被暗算去世,被迫接管长风集团,已经有十几年没人敢忤逆他了,在他的认知里,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是钱不到位。
是人总有欲望,有欲望就好解决了。
“我可以将她送给你。”
神鹿从来不会隐藏情绪,顾长风见自己说到点子上了,继续道:“如果你答应我,我会给你买房,买车,你们会幸福地在江海生活,我不会再找她麻烦,林下以后也不会。”
“或许不用你同意,梁祝会自己同意,她不是你,是人类,有家人,有朋友,你知道对一个人来说什么最重要吗?”
“不是尊严,是钱。”
神鹿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她冷冷地说:“别侮辱她。”
顾长风笑了,笑得很大声,她太天真了。
见神鹿死活油盐不进,顾长风逐渐失去耐心:“人应该识时务,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顾长风身边的保镖还没来得及出手,神鹿就已经来到顾长风面前。
她拿了桌子上的一根笔,拇指轻轻一按,黑色的墨水就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仿佛迎面将人割喉。
神鹿挑衅地看着顾长风,唇角不屑勾起,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瞬间的失态。
在所有保镖碰到她之前,神鹿将那支笔插在顾长风西装口袋里,退回原处。
还是原来的姿势,好像什么都没变,但是似乎又变了什么。
……
时间一晃,很快来到大年三十那天。
今天,外面异常热闹,有小孩在路上吵嚷、玩闹,周围的店铺也在欢天喜地贴春联,挂红灯笼,临近中午,鞭炮声接连不断响起。
梁祝透过窗户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头,被年味所感染,也由心地笑了起来。
吃过饭后,她又把计划梳理了一遍,想到开元与警察局的距离,想到要乘坐的交通工具,想到要克服的藏獒……
看着朋友圈里同学们发的过年动态,她缓缓刷过,最终,手指停在一张大雪的照片。
*
放完鞭炮,外面的年味已是最浓,大家都回去吃团圆饭了,她坐在冰冷的房间里,视线扫过床上需要带的东西。
为了轻便,不被发现,她特意穿了一身黑色的冲锋衣,将头发扎成轻盈的毽子头,小腿处绑着一把短刀,口袋里放着蓝霜的工作牌,还有那三颗果实。
还有最重要的:止血工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独自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等着夜幕降临,看着墙上的钟表一点点走过,从中午到晚上,鞭炮声停下又响起。
心里却忽的泛起波澜,能将动物们救出来吗,姜鹰会反水吗,神鹿来得及找她吗,计划会顺利吗……
她不知道。
外面的天越来越黑,她心中升起一股退缩之感,但是当时钟走到十点的时候,看着外面源源不断的烟花升空,“砰”地在夜空炸响,隔着窗户照亮了她的面庞。
梁祝没有丝毫犹豫地从床边站起来,放下多余的东西,走出了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