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也没想到梁祝跑得这么快,几下就没影了,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人群激愤,急不可耐冲破棍子的阻碍。
神鹿收回手,棍子在她手里快速转了一圈,像是打地鼠的锤子,一个个准确无误戳到冲在最前面的男人胸口上,周围顿时倒了一大片人。
她看着门外朝梁祝追出去的那几个,眼神微眯,目光凌厉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盯了几秒,随即抬起手把木棍朝几人投掷出去。
木棍虽然看上去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实际上神鹿用了九成九的力气,那根木棍擦着几人的肩头而过,最后一个人被撞倒在地,发出一阵沉闷的叫声。
后面的人压在了前面的人身上,很快排成一列的人无一幸免,接二连三倒下。
木棍掷出去后,神鹿没有任何犹豫,看向对面冲过来的人,她抬起脚把锄头踢飞,跑出去,借力起跳,踩上那人的肩膀,脚下的一个个人成了她的落脚点。
一瞬间发生得太快,众人只感觉自己的肩膀一疼,回头一看,那人已经翻出包围圈——跑了。
罗村的人见识浅薄,没想到真的有人会如此厉害,在那么多人的抓捕下,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她飞出去,一时间竟把他们唬住了。
不过这只会让他们更加恼羞成怒,齐齐举着铁锹追出去。
神鹿落地后,快速往自己腰间看了一眼,昨晚被白石踹的那一脚,现在已经变成了发紫的血块,她每呼吸一分都感觉胸腔在嗡嗡作响。
她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木棍,梁祝已经进入下一家,她没有过去,而是转身站在路边等着那群人追过来。
小路并不宽,神鹿一只手拿着棍子在手里挽了个花,随后一把戳在地上,冷冷地扫过每一个人。
梁祝说过,打架气势要足,借此震慑敌人。
刚刚那一招踏雪飞燕用得不错。
“想死的就来!”
她第一次放出这么凶狠的话。
……
另一边,梁祝已经进入倒数第二家,这家人倒是没养什么动物,勘察完后她立刻离去。
可是,刚走了几步,心中雷达疯狂作响,后背上像是有千万只小虫在爬,一股莫名的压迫感随之而来,她眉头微皱,凭借身体本能的反应侧身躲开。
一阵风从身后吹来,刚刚她站的地方一把铁锹落下,破空声在耳边响起,几秒后那物什落在地上,发出“铛”的一声,尘土飞扬。
梁祝心一惊,寒意从脚底升起,幸好她躲得快,不然这铁锹就落在她身上了。
她即刻反应过来,趁着男人还在挪铁锹,转身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
男人被踹得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把沉重的工具拿起来,松软的身体此刻成了他的累赘,失去支撑朝一边倒去。
“扑通——”又是一阵尘土飞扬。
屋里的女人见状,拿起扫帚哭着朝她扑过来,梁祝轻松躲开,出手一推,把她推到了她男人身上。
“送你去作伴。”
她没有多作停留,立刻转身往外跑,身后只剩下女人的谩骂以及男人呲牙咧嘴的叫喊声。
结果刚一出门,就撞上了神鹿踉跄的身影。
她一眼就捕捉到了神鹿惨白的脸色,赶紧跑过去扶着她,滚烫的身体贴上她的胳膊,抬起手摸了摸神鹿发热的额头,担忧地看向眼前的人:“你发烧了。”
她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发烧了,明明昨晚还好好的,她在抱她的时候都没有察觉出来……
“等等——”梁祝趁神鹿不备,掀起她的衬衫,昨天白石就是踢的这一侧吧,怪不得半路她会突然说那种话。
白皙劲瘦的腰上此刻起了一大片青紫色的淤血,密密麻麻一直延续到了身前,仅仅看上去就有些触目惊心。
梁祝看着那伤口,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她握紧拳头,缓缓放下衬衫的一角,眼眶泛红,看似询问,实则质问:“你昨天没和我说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神鹿额头上布着细密的汗珠,她的唇色泛白,一只手拂开她,摇摇头:“没事,你先去救最后一家,他家动物多。”
她能闻到它们的味道,这家的动物最多,因为靠近最外围,养那么多也是以防万一。
话音刚落,被神鹿打趴下的那些人再次追上来。
还剩最后一家。
然而,梁祝刚转身要走,神鹿突然伸出木棍往她身后刺去,随即抬手握住她的双肩往后转了半圈,挡在她身后:“小心——”
身后一具滚烫的身体抱住自己,刚刚被她踹倒的男人不死心地对着她砍下去,她的注意力全在外面这群人身上,然而,等自己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男人的铁锹带着他千斤重的力气往她头上砸去,神鹿拿木棍去挡,打偏了铁锹,但是随着“咔嚓”一声,木棍被砍断,铁锹继续往下砍去,她的身体本能地靠过去,肩膀硬生生扛住了那锋利的铁片。
“扑哧——”
血液喷涌而出,铁锹与骨头碰撞,神鹿闷哼一声,仿佛从她第一次救梁祝开始,就注定一次次救梁祝于水火,自然而然的动作,她自己都无法拒绝。
一只带着鲜血的手突然握住铁锹,缓缓被抬起,神鹿往身后踢出一脚,铁锹落地的瞬间,男人的身体同时落在远处。
“神鹿!”梁祝转过身撑着神鹿的身体,看着她肩膀处血肉模糊的一幕,眼泪生生夺眶而出,她无比懊悔,“对不起,都怪我,你没事吧……”
梁祝手上沾满了血,看着眼前鲜红的颜色,她腿脚发软,眼前一片漆黑,几欲倒下去。
可是神鹿还在等着她,她没有办法了,手哆嗦地拿起菜刀,朝自己大腿处而去。
她不能晕倒,至少不要是现在。
“梁祝,你干什么——”
梁祝哼唧一声,痛感压下了晕厥,她仓皇捂住伤口,只要一会就好了。
血液蔓延太快,只需一点点,两人几乎成了血人,神鹿眼眶发红地看着梁祝,手止不住颤抖,闻着那鲜香的味道,偏偏压不下自己心中想要凑过去的欲望,她不能再看:“我没事,你先走。”
“还剩最后一家。”
梁祝用力擦了擦眼泪,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听神鹿的,知道现在走就是最好的办法,知道不能给她添麻烦,知道她为了救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伤……
她走了,听了神鹿的话,往最后一家赶去。
*
最后一家,门口站着个男人,她看了一眼,这个男人是昨晚最后走的三个男人的其中一个。
他的手里攥着一只濒死的狗,挑衅般地把它摔在地上,狗发出阵阵“嗷呜”的声音。
男人的最后一个动作,成了压死毛驴的最后一根稻草,梁祝眼睛通红地看着他。
她救不了神鹿,救不了那只狗,同样自作聪明,她死死盯着地上的黑狗,再抬眸,眼底已经充满了怒气、愤恨以及看着都令人害怕的决绝。
梁祝拿着刀朝男人冲过去,她仅剩的理智在男人轻松躲开第一刀的时候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