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挺好的。
但他没跟自己商量,打什么考第一的包票!
他请的假,为什么他不考第一!
自己什么人啊,这什么班啊,他这两年多最好的成绩也就第二。
算了。
谁让他是司云起。
忍了。
季杭起誓:“老师,我这次月考一定能考第一,还有,我再也不迟到了,也不打架,更不翘课!”
黄侯:“行了,把你家地址给我,晚上我带你回去,家访完再给你接回学校继续上晚自习。”
季杭写下小区名字和地址,交给黄侯。
黄侯看了一遍,抬头说:“行,你先回教室吧。等等、”
她低回头,把小区名和地址又看了一遍,包括单元和门牌号,不可思议道:“你有没有写错?”
这个反应搞得季杭也有点怀疑自己了,他凑过去看,“没错啊,我都住了十几年了,怎么可能写错。”
“好,”黄侯又盯着地址,“你回教室吧。”
季杭刚出办公室,门口站着司云起,手里还拿着物理卷。
“早上你做的多选题,错了三道。”司云起说。
三套题才错了三道,不多吧也。季杭无语道:“司云起,你给我请假没和我商量就算了,打包票说我考第一还这么算了?”
司云起拿起的试卷又垂下去,“考不到第一么。”
季杭蹙眉,心说你怎么不考一个试试。
“我以为你可以的,”司云起转过身,“请了国庆四天假,想让你陪我回趟老家。”
季杭:?
司云起脚步还没跨出去,季杭已经夺过他手里的物理卷,“竟然错了三道!我马上回去重新算!区区第一,这算什么。”
……这算废了老劲了。
季杭抓紧了一切时间,下课觉也不睡了,甚至晚上黄侯去家访时,他耳朵里还听着英语听力。
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黄侯在去他家的路上,脸色有点奇怪。
包括进到他家里时,黄侯四处看了一圈,指着季杭的房间问:“那间是云起在住吗?”
季满谦给她倒了杯水,说:“不是,那是季杭的房间,”他指着另一边,“这是云起的房间。”
黄侯点点头。
季杭没心思听他们说什么,回到自己房间去刷题了。客厅里黄侯和季满谦聊了半个多小时。
临走时,黄侯看季杭房间门半开着,站在外面瞧了半分钟,说:“你也别回去上晚自习了,就在家吧。”
季杭蹭的一下站起来,“不行,我得回学校。”
见他坚持,黄侯又带他回了学校。
在路上,她意有所指地说了句:“季杭,你跟云起还挺有缘的。”
季杭乐意听到这话,抬脸笑道:“谢谢老师。”
黄侯:?
就说你俩有缘而已,有什么好谢的。
季杭之所以回学校,纯属想和司云起一块回家。
但他回家的一路上也不安生,司云起竟然让他背了一路单词!
天杀的,甚至晚上洗澡的司云起还让他在浴室里听英语!
但该睡觉的时候,司云起又搬着山楂树过来了。
理由依旧是昨晚那个,也依旧没带被子。
季杭让他进来,继续伏案写错题。
时间过了两点半,季杭坚持不住,想着就趴桌上睡十分钟,然后再看几篇作文就睡。
结果他这一趴就没再清醒,司云起把他抱到床上他也没察觉。
只记得似乎是做了个梦。
梦里司云起给他盖上薄毯,俯身凑近,细细地看了他很久,而后警告又温和的声音响在耳边:
“考到第一,和我一起回老家,记住了么。”
不光那晚记住了,之后季杭每次犯困,脑子里就自动响起司云起那句话。
他全部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了,忽略也适应了司云起每晚搬着山楂树到他房间里、早上再搬着山楂树离开的举动。
直到月底的到来。
季杭有生以来第一次搞了个玄学,整了个九宫格,写上“492357816”,考试当天把耳朵搓热。
“我一定能考第一,”季杭对司云起说。
“嗯,”司云起看着这人自己搓红的耳朵,没忍住,抬手碰了下。
季杭缩了缩,瞬觉耳朵更烫了。
早知道直接让司云起碰一下好了,省的自己搓那么久,耳朵估计都被搓大了。
“等着吧,”他们两个不在一个考场,季杭倒退着走,笑容干净纯粹,眸底很亮,挑了下眉,说:“拿到第一,跟你回家。”
一天半后,成绩出来。
季杭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看到成绩时,季杭被几个人围住。
曹书望和路柯哇哇大叫,还有人说这么难的题他怎么考分那么高的。
季杭仔细看了看司云起的分数。
其实他刚拿到成绩单时就先看了司云起的名次。
是第七名,各科成绩很均衡,不偏科。刚转来需要适应这里的学习进度和试卷难度,这个成绩很不错了。再过一个月,前三名肯定能有司云起一个位置。
那和司云起考一所大学,好像也可以呢。
在一片喧嚣声中,季杭的视线穿过人群,准确对上司云起的目光。
他很拽地扬了下成绩单,明明一个字都没说,却又像是在大声地说:
司云起,带我回家啊。
如他们愿,黄侯真正批给了他们假。
季杭好奇地问:“娘娘现在才给我们假,你之前拿的两张假条是什么?”
司云起说:“空的。”
“空的?”季杭问,“她为什么会给你空的假条。”
其实不止季杭。
司云起为了拿到假条,先是保证自己能考进班里前十。但也只能批给他自己假,要想请下季杭的,他只能以季杭考第一为筹码。
所以这些时间,他也废了老劲。
之前大半年没学,进度赶不上这边,省理班又是高手云集,他做梦除了想办法让季杭对自己“物极必反”,就是写题。
甚至有次梦到自己钳制着季杭的脖颈,看着他耳侧的红蔓延到锁骨上,在他的挣扎下不断贴近,彼此的鼻息交融间,暧昧氛围拉满。下一秒,他在季杭耳边说:
“这道多选答案是AC,你为什么选BD。”
醒来他觉得荒谬极了。
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
别人三天假,他们七天。
票是提前买好的,十月一的票很难抢。在司云起去找黄侯请假前他就已经买好了两个人的,并且在很早就已经和季满谦商量过了。
出发这天,季满谦说:“我看了看,小司那边多雨,你们记得带两把伞,别淋到。”
“好的爸,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你放心,你们俩走了啊,我可是轻松了。”季满谦笑道,“快去帮着小司收拾东西,人家一个人收拾呢。”
等司云起提了两个包出来,季满谦没来由地说:“小司,回去处理完就回来。这也是你的家。”
司云起沉默了几秒,说:“好,谢谢叔叔。”
七个小时的高铁,司云起特意买了一等座,就为了季杭能舒服一点。
路上他担心季杭无聊,不仅带了零食,在他说困了的时候,竟然还从包里拿出来小狗玩偶和眼罩。
“?”季杭把小狗玩偶抱在怀里,“你拿它出来做什么,万一丢外面了。”
丢外面了以后睡觉就抱我。
司云起把眼罩给他戴上,冷漠道:“怕你晚上不抱着它睡不着。”
季杭讪讪:“好吧,那谢谢你。”
出站后还要坐大巴,但季满谦特意提了一嘴,说季杭晕车。
司云起就提前联系了徐不凡,这家伙有辆三轮,让他开着过来接他们。
三轮不能停在出站口,徐不凡停在街边,他们得走一条街。
挺久没见到司云起了,徐不凡靠着三轮等着,没多久,远远看到了司云起的身影。
但和以往都不一样的是——
司云起是个出远门连充电宝都懒得带的人。
这次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还带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