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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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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赐美人。”岑扶光看向一直垂首不看自己的江瑶镜,“江姑娘是为这件事回府的吧?”

江瑶镜点头,依旧避开他的视线,只弯腰在震惊的江鏖耳边低语解释。

岑扶光懒懒靠着椅背,光明正大看着江瑶镜。

找到缘由了。

可是为什么呢?

目光在她因掩唇而衣袖下滑露出的两寸皓腕停滞一瞬又很快移开。

移开后又被白玉无瑕的纤纤玉手吸引,修长白皙,视力极为出众的他也理所当然地看清了指尖的粉嫩。

蓦地收回了视线,径直看向院外的景致。

刚听江瑶镜解释完的江鏖暴怒弹跳起身,“哪个脑壳有包给人赏美人的?管天管地还管人后院去了?”

“是不是有病!”

“老三应该没病。”岑扶光平静给予回答,见江鏖楞在当场,又好心重复了一遍,“襄王的主意。”

江鏖:……

重点是襄王吗?

重点是我在你面前骂了皇子有病啊!

好在岑扶光没有半点为弟弟找场子的想法,看了一眼始终回避自己视线的某人,站起身来,笑道:“那本王就不打扰侯爷处理家事了,告辞。”

江鏖松了一口气,强忍怒气送客出门。

——

出了定川侯府,岑扶光没再骑马,而是踩着日光悠闲在长街漫步,眉心微蹙。

他在思考,在细想今天的临时起意。

刚才已经见到了真正的缘由。

初见时,她完全不在意流言蜚语,肯定自己曾经的功绩,难道那时就在自己心里留下了痕迹?

或者说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即使素未蒙面,但对方生得好看又对你抱有善意,就见色起意生了些许的好感?

岑扶光在自我剖析,身后跟随的见善几步上前,低声道:“爷,现在要派人继续去挑拨江侯爷和襄王吗?”

今儿一天都是见善随行,他亲眼见证了自家爷是如何一句一句激得襄王失去理智,做出了给所有武将赏赐美人的惊天蠢举。

于是在岑扶光自己都还没弄清楚缘由的时候,见善已经逻辑自洽,重创了襄王,又施恩了江侯爷,坐山观虎斗,一举三得!

岑扶光:“……话赶话,顺势而为而已,不要多事。”

对付老三那个蠢货,根本没必要如此费心筹谋。

原来自己领会错了爷的意思?见善利索认错,想了想又补救,“那回府后,多备些礼品送到侯府?”

就算没有挑拨江侯爷和襄王对立之意,但今日江侯爷帮了王爷的忙,回馈一二是应当的,以前没机会和定川侯府来往,这次有了由头,不是正好顺理成章?

岑扶光:……

下属时时想着为自己的势力添砖加瓦,有进取心是好事,但太过进取,是不是也不太好?

岑扶光一时哭笑不得,不过送礼么……

从来都不曾自诩过圣人,甚至岑扶光深刻了解自己。

别说圣人,连好人都不是。

他决定正视自己的劣根。

“……确实要送份礼的。”

——

等江鏖送完客再回来,直接告诉江瑶镜一句话,“你放心,这个亏祖父一定不让你白吃!”说完就要继续往外跑。

“你去哪?”江瑶镜连忙拉住他的袖子,“是不是忘了,要在家一个月呢!”

知道祖父性子冲动,尤其是事关自己,所以才忙忙回来。

江鏖神情一滞,转而又扯着嗓子大喊,“放心,陛下不会真的追究的!”

说罢继续要往外走,江瑶镜干脆抱住了他的胳膊,只道:“你现在若是出门闹事,不管是去谁的府邸,无理的都是你,就真的称了他们的意了,送上门的把柄!”

“你放心,我已有对策。”

“什么对策?”江鏖忙忙询问。

江瑶镜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才接着道:“这事摆明了就是恶心我,让我回来哭诉,赌你会不顾陛下口令出门找事。”

“他们恶心我,我自然也要恶心回去。”

直接端过江鏖面前未动一口已经凉透的茶喝了一半,缓了缓才接着道:“这刘宰相的孙女在备嫁,这一年来,京城各大首饰铺子一有新货都是最先送到宰相府供她挑选。”

“这原也没什么。”大家都知她马上就是襄王妃,便是家室相当的,也会让她几分,当然,也有争锋相对的。

“关键的地方在于,因为争夺首饰,打死过几个婢女。”

人命关天啊?别说可以随意打死奴婢,而且还是别人的婢女,没这道理,江鏖眯着眼,已经在思考怎么利用这件事了。

江瑶镜又抛出一个重点,“而最重要的,是刘家为她准备的嫁妆箱子,好似不止一百八十六抬。”

江鏖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听到这话,一头雾水看着江瑶镜。

江瑶镜也不意外他的迷茫,祖父不会记这些事情,只说得更明显,“当初太子妃的嫁妆就是一百八十六抬。”

虽然同是嫁入皇室,但太子妃就是太子妃。

比着太子妃的嫁妆抬数来已经是僭越,更别提刘家准备的还不止,哪怕多的后面悄悄拉去襄王府,被人提前暴出来,也是失礼。

江鏖终于明白其中深意,站起身来就要叫管家进来吩咐事情,等查明白了事情为真,一定给刘老匹夫和襄王来个痛的!

江瑶镜再度阻止了他的动作。

“祖父。”

“你会揭宰相的丑,是为了胡搅蛮缠,也是真的在为某些人冲锋陷阵。”

“这次的事,该他们出力了。”

不想让祖父真的和襄王一党的人真正对上,何必呢?

“什么是胡搅蛮缠?我说得都是事实!”江鏖白了她一眼,又顺着她的话细想,确实,自己还没等到曾孙,不能置于旋涡之中。

“我给赵至卿写信去!”

娘的,上次就告诉他了,要盯着刘老匹夫,谁知孙女都回来了他的消息还没传来,这个没用的东西!

江瑶镜目送他大步离开,又看向江团圆,“你亲自回一趟程家,把事情告诉二姑娘吧,顺便跟太太说一声,我要在家呆几日。”

得防着祖父再度冲动行事,就在家守着他。

江团圆领命去了。

江瑶镜一个人坐在正厅,向来带着三分笑意的杏眸此时极为平静,无悲无喜。

赵至卿是兵部尚书,和文臣最不对付的就是他。

一旦他查明拿到证据,一定会上禀,到时会发生什么呢?太子妃的娘家一定忍不住,说不定太子都会出手,夫妻一体,不尊重太子妃亦是不尊重他。

而襄王为了保岳家,也一定会站出来。而太子和襄王,这不仅是兄弟间的龌龊,更是背后被深深隐藏的不能闹出台面之上的,夺嫡之意。

已经可以预见后面朝堂的乱象。

不过那与自己何干?只要祖父安好,管他洪水滔天。

江瑶镜不再想这些事,转念想到了秦王身上。

他为什么唤自己江姑娘?

应该是程夫人才对。

毕竟当初所有人都知道祖父会把爵位传给自己的孩子,而自己的亲事,在京城也算闹了一场大风波。

姑娘这个称谓,是还没出嫁或已和离归家的妇人才……

等等,和离!

如果自己和离归家,那这声江姑娘,也没喊错。

可自己要和离的事,祖父都尚且不知,秦王怎么能够提前预知?

江瑶镜坐直了身子,想到了某个可能。

难道当初花浓哥哥那封被人续写的信,是出自秦王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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