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安留下与冥夕周旋,听她满腔愤恨的讲述着当年之事。
“六百年前各国林立,列国伐交频频,弱小的被强大的吞灭,或是强大的之间相互攻伐,而我卫国只是地处九州大地上东北部的一个小国,痛处东北部的还有其他五个国家,卫国则是被其他五国包围在其中。
因地缘之故,即便父皇再励精图治,再想要强军强国,但是时间根本不给我们机会,我们根本来不及发,便被君以泽这个内奸给出卖了,他是我卫国最年轻的白衣卿相,父皇对他寄予众望,若非还有皇兄在,他甚至可成为我卫国的继任者。
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还想要的更多,联络强魏借道我国伐常的时候,魏国军队突然对我国发难,那日......”,她说着竟咯咯的笑了起来,笑中带泪,眼眸之中却满含恨意,“那日......正是他和我的大婚之日,妄我那么信任他,可是他又是如何待我的?”
这个君长安实在没法回答,那个君以泽做过什么事他实在不知,也不知这其中是否有误会,他现在所处的局面真是太被动,如若那个负心汉真如冥夕所说的做出那般行径,那么他都会想将他的尸骨从坟墓里挖出来,狠狠鞭打一顿。
但他现在实在被动,只能暂时先拖住冥夕,“那么你是卫国的......?”
冥夕道:“我名尹昭昭,乃卫国唯一的王姬,想来你们都有所耳闻,因为后世最诟病我的便是引狼入室败亡卫国”
尹昭昭这个名字君长安听说过,因天香楼柳怡人的屋中摆放的书籍中便有一本《昭昭映月》,讲的便是后世演变的关于尹昭昭的故事。
想及此,他稍微有点印象了,卫国的确是在王姬与君丞相大婚之日遭遇借道卫国的魏国军队袭击而导致的灭国,尹昭昭在后世眼里是最败家的王姬,君以泽则是最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但他却隐约记得真实的历史上卫国虽然是如此灭亡的,但内情却不是如此。
土地公啧了一声道:“卫国的王姬小老有印象,她可是人界鼎鼎有名的一位公主,死后还是经过我这处的土地庙才去往的地府”
君长安心想居然这么巧,“那看来这土地公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冥夕微眯着眼道:“怪不得刚刚我看你有些眼熟,六百年前我的确是在这里去往的地府”
土地公虽然感叹时日变化,想当年他的土地庙才是这附近最大的土地庙,没想到过了六百年他的这处土地庙已经如此没落了,不过这不是重点,他道:“这位女使者还是莫要轻率了,小老记得在那卫国王姬死后不久,你口中的那个君以泽君丞相便也来了此处,虽然已经过了六百年,但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好一个俊美无俦的公子,本该白衣不染纤尘,可是他来时衣服上沾满了血迹,浑身也被伤痕填满,看他样子并不像是使者口中所说的叛国奸臣”
尹昭昭却冷哼了一声,“他必定是被我卫国士兵乱刀砍死的,也是他命有所归,可惜我不能亲手手刃敌人,更是不能亲眼看到大魏国灭亡”
土地公公的年纪实在是大了,这六百年前的事情,让他现在突然去想也想不清楚,一时也劝不了冥夕。
君长安在一旁飞速的调动大脑,引导着冥夕问道:“你为何会如此恨君以泽?”
冥夕道:“当然是他背叛了我的国,害了我的父母、卫国的子民,我恨他乃是天经地义”
君长安道:“仅仅便是如此吗?”
“笑话,不然还会因为什么?”
君长安盯着她的眼睛,“当然是因为你爱他”
冥夕的眸光发生了闪动,君长安确信自己抓对了点,继续道:“你也说了他是在与你成婚当日引兵灭了卫国,但......你又为何要与他成婚?难道不是因为你爱他?
正因为极度的爱才会有极度的恨,可你既如此爱他难道还不了解他的品性吗?难道他是一朝一夕间便背叛了卫国?难道他从前的萧萧肃肃、清清落落都是他伪装出来的?成婚当日之事是否有隐情,你可有想着去了解过吗?还是说你害怕知道真相,而拒绝去了解真相?你既这般不信任他,又何谈曾经爱过他?又为何要如此恨他?”
君长安不知道当年的事,只能根据她所说之事如此引导她,但不知为何他就是相信君以泽绝不是那种会卖国求荣、忘恩负义的人。
一连串的反问使她楞在原地,她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君长安提出的问题,此时有着卫国王姬记忆的冥夕也认为君长安说的有道理,若自己真的曾经爱上过君以泽,那么在她口中那个如此阴险狡诈之人又怎么可能得到她曾经的爱。
此时南知意已经从陈国的文史殿中取来了《卫史》,她在路上已经先行用透视法查看了《卫史》当中的记录,并不是像冥夕说的那样,君以泽不是叛徒,也只能说是天不遂人愿,时不在他,真正导致卫国灭亡的人其实另有人在,那卫国王姬实在是恨错了人。
想及此,她便加快了速度,她得快点赶回去,早点将真相摊在这两人眼前。
此时已经身处于夺梦司梦溪殿中的浅溪,面前正立着一面一人高的镜子,此外她手中又拿着一块圆圆的黑色镜子,那高大的镜子里面倒映出的景象是冥夕她们几人在土地庙中的情形。
另一面手掌大小的镜子里倒映出的则是冥夕的形,这面镜子里的冥夕禁闭双眼,眉头微皱,似乎想挣脱困住她的这方镜子,而在浅溪身旁不远处的一个小火炉里唯余一层薄薄的灰,那是冥夕头发燃成的灰烬。
浅溪挑唇冷笑一声,想反抗可没那么容易,她轻轻一弹指,催动那火炉下的火苗继续燃烧,灰烬又在火炉内翻卷,炉内好似落雪。
远在土地庙里的冥夕抬手抱住头,顿时感觉头疼欲裂,浅溪看着她的样子便觉说不出的畅快,呵呵笑了一声,“我可不会让你们两个这么轻易的逃过去的,君以泽有什么苦衷不重要,待到让你亲眼看到卫国是如何变成人间炼狱的,你便能下定决心让君以泽不得好死了”
南知意已经在路上了,马上便要带着《卫史》回来了,可是浅溪却不能让她赶回的这么及时,她施法催动面前大镜子中的影像,喃喃地道:“好好看看当年你卫国是如何被大魏国的铁骑踏破的,尽情的去怨恨君以泽也无妨,待到你亲手杀了他时再告诉你真相,真是迫不及待想看你那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