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天下为公,嘴上说着干得是公家的事业、是皇上的事业,实际上从头到尾还不是为了他们自己!若不是因为有升官作为奖励,什么为万世开太平,那统统都是屁话!且不说阁主跟我是什么关系,就算阁主跟我没有关系,我也要与他们死战到底!”
“殿下啊,这事说来还真可笑着呢。倘若我开口为阁主说话,他们便也认为我是叛徒了。倘若我像他们那般学着以公徇私……反倒成为了天经地义的事。”他像是打开了言语上的匣子一般,一旦说话便带着火药味。渐渐慢慢的,水钦感到有点孤独、有点愁了。
云鹤有些目光呆滞一般的、静静地望着他。她对水钦的认知自打那次看望白成烨以来,便从来是有些恍惚的。有时水钦是个叫她熟悉的人——温和、害羞,与她说话的时候会泛脸红。但有些时候,云鹤又偏偏想起,水钦仿佛完全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有些时候,他仿佛使尽了浑身解数,将貌似温柔的外壳拼命甩去,从外壳下面露出一种杀伐果断、疲于同情,且誓死不肯罢休的内核来。每当到了这种时候,云鹤便会觉得此时的水钦分外的陌生——至于现在、如今貌似失落的水钦,就像是喝醉了一般。
“霁秀啊,有酒么?”他仿佛昏昏沉沉地问道。
“啊,有酒。”守在屏风后面,头晃来晃去、似乎在看外面游来游去的人影的霁秀,像是抽着空一样的回答。随后霁秀踮起脚来,再度仔细望了望屋外游走的人影,随后道:“冥大人,要我去上酒楼小厮那里给你拿酒么?”
“拿酒!当然要拿酒,反正殿下也爱喝酒。就拿殿下最爱喝的,最清最醇、带点儿甜的那种。”水钦用手指着门口的屏风,仔细喊向霁秀道。他一面喊着,一面语气愈发昂扬向上、喜悦了起来。他紧接着道:“反正殿下,我们不醉不归呗。”
“水钦,不可。”云鹤起身向前,两手突然抓住水钦因过分喜悦、从而在空中随便作乱的双手,皱起眉毛来仔细道。见水钦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云鹤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脸拉了下来,朝他郑重地摇了摇头。随后她朝远处喊道:“霁秀,回来!”
然而此时此刻,霁秀已经出了包间、去找酒楼小厮了。等到霁秀回来时,她非但没拿着酒壶、酒瓶,相反带了一位打扮考究、气质稳重,满头珠翠的青衣女子回来。那女子自从绕过屏风、见了水钦,便皱起了眉头朝他道:“冥水钦,你为官在外还敢喝酒!”
“多亏我问了这个丫头,这丫头恰好是你们包房里的。结果不成想,她是被你支出来买酒的……你个好小子!你为官在外敢喝大酒,不怕被人灌醉么?你长姐别的不知道,这一点还是清楚的。等等,屋里这姑娘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