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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山河落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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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雨太大了,就连山顶的鹰都没了……”倾盆大雨里,如刀切一般危险的山峦浸润其中。山坡上有数节砌好的石阶,可却也陡峭险峻、难于上青天。小厮青厝拉着永羲的手走在石阶前,一面又为偶然停下的永羲打着伞。

彼时永羲突然大迈了一步,一下子跨了两级石阶、跑到青厝身边来。他低下头,看了看山坡上下成群的绿树,又抬起头看了看伞下的天空——山顶上确实没有一只飞翔的鹰。如今山顶天色昏浊,茫茫细雨像是密密麻麻的水帘、遮挡着人远眺的视线。

永羲望完了四下,顿时感到心绪恍然。他怅然若失道:“是啊,这里确实没有一只雄鹰在飞。我不明白,着实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宁可让天降暴雨、折煞雄鹰,也不愿意让天色太平。难道是因为他们害怕雄鹰么?”

“我不明白,着实不明白。”永羲垂下眉目摇了摇头。彼时他那原先搭在青厝手上的双手、由于思绪游离的缘故,也渐渐地松开了。他的身子逐渐离开青厝,可目光却紧紧盯着那人、从未离去。彼时他眉眼间天生显出的、紧张的怒容,开始逐渐化作愁容。

青厝见他惆怅至此,两人登山登到一半、且也突然下起雨来。于是青厝干脆举起手腕、破打破摔愤怒道:“殿下,我怎么知道太极山今日要下雨了?那您又是怎么知道的?那祝王殿下可是骗您的?这事说来可曾有诈?”

“青厝,慎言!”永羲言罢将袖子一甩,把双手彻底背到身后去。他如今不再看青厝,而是眉头一紧、立刻向上面的石阶处走去。青厝见他真动怒了,于是也悻悻然跟在身后、再也不多说话。过了一会儿,两人终于登到了某处山头。

顺着山头逐渐向里走去,山上的松柏愈发姿态蜿蜒、苍劲翠绿。原先为世人所熟知的、太极山的刚烈与陡峭,在此处全都化作不见。太极山是一座仙风道骨的山。此处的山石极为枯青、上面又长满了碧绿的青苔,便显得此处少了一分露骨、多了一分仙气。

山里的绿树见多了,便能看见有座突兀的、青色的亭子,伫立在无数复杂的山林间。亭子周围围了一圈圆形的石板。因此松柏统统围绕着亭子、却不敢近身。永羲和青厝刚看到亭子,便远瞧见亭里有个更不和谐的、鲜亮的朱红色身影。

想必那一定是阿弦。那人头戴金冠,冠子的形态像是凤凰的翎毛。乍一看他便像个男子。这世间除去阿弦之外,还能把凤鸟和红色毫不顾忌穿在身上的,大抵就只有女子了——永羲因对阿弦熟悉,于是断定那人绝对是阿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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