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秋日的银杏林已然是一片金黄的模样。谪仙宫外的窄径两旁,一排排银杏树上的叶子,黄得竟仿佛渗透进了阳光。远远望去那些叶子的颜色,似乎与宫殿庑顶之上琉璃瓦的颜色不相上下。甚至可以说,银杏叶黄得就如同琉璃。
秋风在此处吹起得有些萧瑟,使得路过的人体内泛起一阵阵寒冷。原本铺在地上的那些银杏叶,此刻就仿佛是金黄色的毯子一样,牢牢包裹住地面。然而随着秋风把地上的叶子带起,被风吹起的银杏叶便如同蝴蝶一般,在空中席卷着竞相飞舞了。
随着近来菊花盛开,天气愈发的寒冷了。有个男子如木桩般安静伫立在银杏树中间。他不仅个子高大,而且身体站得笔直,两手亦紧贴着侧边的躯体。这位男子的身上披着青蓝色绣花的毛氅子,氅子上还围有一圈深紫色的绒毛。
男子内里所穿的长袍是月白色的。他眼神楞楞地盯着四周的景象,似乎也未曾注意到过,这四下里其实只有他一个人——男子就这样不出声、不抗议的在此处等待了许久。直到许久过后,有个穿桃粉衣裳的小姑娘带着另一位女子前来。
“姑母,姑母!我是瑶儿,您不认识我了吗?”
此前,穿桃粉衣裳的小姑娘还在谪仙宫的人群中穿行。她先是将园子里的菊花看了个遍,随后便奔走着身子来到云鹤身旁。由于她的身高只到云鹤腿侧,于是便只得抬起头来、朝云鹤笑着道。
小姑娘顶着满头明晃晃的金饰,随后又紧紧抱住云鹤的大腿。云鹤因感觉到有人在撞击她的腿,这才俯下身子来看见了小姑娘。云鹤这时一改平日没好气的说话方式,转而柔声向小姑娘道:“原是瑶儿呀。”
“原是瑶儿呀,你如今可是皇帝陛下了。你今天怎么不去白卿那里读书,或者跟着他一起去上早朝呢?你今天到底是怎的,怎么跑来姑母这里看菊花啦?”
小姑娘一经云鹤质问,立刻便像被捏住了把柄一般,垂下头再也不敢多说话。她感觉云鹤的语气虽然温和,可却处处击中自己的要害、让自己无话可说。小姑娘这时只能怪自己还有个姑母。
于是她亮起眼睛开口道:“姑母呀,瑶儿怎么不能来谪仙宫看菊花啦?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对吧。菊花是很有意境的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