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去想,不然心绪会乱,心绪一乱,整个人都会变得很奇怪。
沐浴完毕,她香喷喷吃了顿早餐,只是床榻上的种种细节,总是趁她毫无防备之时冒尖,令她脸颊泛起阵阵烫意,最后她发现,她其实并不能够完全置之不理。
毕竟是那样深入又持久的交融,还是她的第一次……
好烦好烦好烦。
她难受地抱住脑袋,扔下筷子,提着裙裾跑到庭院,大口大口地吸气,再慢慢呼出去。
一道小小的身影,在一颗巨大古老的槐树下伫立着,姜暖慢慢朝他走过去,在他身旁蹲下来。
“扶苏,吃过早饭了吗?”她问道,发觉嗓音有点哑,连忙清了清喉咙。
“吃过了,阿母。”扶苏黑眼睛转向她,眉宇间是忧郁的神色。
姜暖看看他,又仰头望了眼大树,一目了然:“还在等那只黑猫吗?”
“嗯。”扶苏点头,“它受了伤,也不知道这两天有没有恢复。”
“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姜暖怜爱地揉了揉他头顶,喉咙里暗搓搓咽下一句“和你父王一点也不一样”。
然而扶苏却轻轻摇头:
“不是的,阿母,我只是觉得它有种特别的亲切感,就好像一个曾经十分熟悉的朋友,所以我一直很担心它。宫中不允许养小动物,我怕它会被巡逻队捉到,今早偷偷问了蒙恬,他没听说哪里发现过黑猫,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扶小苏指了指树下盘子里的两条小鱼,一本正经继续道:“猫都爱吃鱼,我想它一定也会被吸引过来的。”
黑猫被没被吸引过来姜暖不知道,但树上立着的两只燕尾鸢,可是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小鱼干,怕是他们一离开,就会俯冲而下,将鱼肉据为己有。
不过和扶苏聊天,倒是成功让她将秦王屏蔽在了信号外。她陪着他蹲了一会儿,直到身体里某处隐痛不足以继续支撑姿势,才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往回走。
果然前脚一走,就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扶苏想回头,姜暖却像怕孩子看见血腥画面那样,一手挡住了他的眼睛,连哄带骗将他忽悠进寝殿。
今日学堂休息(其实每周也只有四天上课),姜暖打算将这一整天都用来陪扶苏。小朋友目前好感度33了,距离她返回现代,还有67分。
顺带着再想想,要如何继续拉近与秦王的关系。
帝王心,海底针,可不是儿戏,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说实话,她真的挺为难。她这个人,一点都不擅长耍手段、玩心机,很多事情她能看得明白通透,但要让她做,她完全做不来。
她最擅长的其实是躲避,而非主动出击。
可现在的处境,不允许她躲,不仅不能躲,还要绞尽脑汁揣摩君心,为自己谋得一条生路。
可真把她难死了。
更别提她要揣摩的那个人,还是有“千古一帝”之称的秦始皇。她连上司的小心思都揣摩不透,竟一下子要面临这种地狱级别难度,真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正愁眉苦脸之际,扶苏惊呼一声,接着她感到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脑门还被一根毛绒绒的东西重重甩了一下。
嘶嘶,好疼。
姜暖捂着脑门,气愤地看过去,却见一只身形极漂亮的黑猫,轻巧地落在他们面前的桌案上,尾巴竖得老高,黄澄澄的眼睛圆睁,一双微微竖立的瞳孔,愤怒而凶悍地盯着他们。
确切地说,是盯着她。
姜暖的脊背,没来由的蹿起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