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房回荡着巨大的震荡声,她鼓起全部勇气,满面红霞的抬起水波潋滟的眸子,却忽地愣住了。
眼前的秦王,乌发松散,披垂在肩头,虽然容色依然流露着些许凌厉,却因着那一头乌黑温柔的发丝与鸦羽般浓长睫毛,而显得没那么咄咄逼人了。
还就……挺好看的。
侍女熟练退去,姜暖扭捏半天,才蚊子嗡嗡般开口唤道:“王……上。”
小猫一样的嗓音,勾挠着人的心弦。
秦王缓缓从手中书册上扬起目光,眼神慢条斯理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最后落在她晕染开一大片桃红色的面颊和皓白长颈上。
姜暖被他看得局促不安,两条手臂在胸前交叠得越发紧密,随着紧张的呼吸,胸口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玉峰颤颤,呼之欲出,却偏偏被桎梏着,一起一伏间看得人心猿意马。
他喉结滑动,沉默地注视着她,手指在竹简上慢慢收紧,竹片裂开细小缝隙的声音在寂静中分外明晰,吓得姜暖连忙把头又埋了下去,脑子里乱嗡嗡一片。
方才触及他的眼神,虽然仍覆着一层淡漠的薄霜,但那层霜雪下面,有团炙热在静静焚烧,令他的眼神看上去,深沉又灼热,说不出的复杂。
姜暖被他的视线烫得心口发麻,她红唇动了动,忽然特别想落荒而逃。
逃离他的房间,逃离他的气息,逃离他的注视。
可她不能。除了不敢,更是因为她一定要侍寝成功,不然的话,以后还是没有保障。
耳畔传来轻微响动,接着,她面前覆下一道高大的阴影,将她罩得严严实实,无处遁逃。
姜暖壮起胆子,抬起一双水眸,勇敢与他对视。
她的眼睛生得极美,乌黑如杏,柔情楚楚,望向人的时候无端就带上一股能仿佛滴出水的缱绻情态,饶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心也会软下去几分。
然而秦王的心,却是比铁石还坚硬,即便眼底的炽热仍在焚烧,表层的冰霜却并未融化分毫,反而更加坚固坚定。
他带着一丝偏执,深深望进她的眼眸,直到在她晶亮的眸光中,看见自己的面容:
“今日,你为何邀请李斯?”
他问道,嗓音沉晦低哑,朝她又迈近一步。
姜暖周身全是他的气息,既温热又冷冽,充满侵略性,她打了个哆嗦,身体下意识想往后躲,却被他一掌按住后腰,逃无可逃。
“妾听、听说王上您很中意他,所以就想邀……邀他过来。”姜暖紧着头皮,磕磕巴巴回答道。
秦王显然并不相信,但这个说法又确实无懈可击,毕竟一个昏迷四年的女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跟两年前才入秦的李斯,产生任何利益瓜葛,更没必要扶持提拔他。
“你不是失忆了吗,对这种事情倒是挺上心啊?”
手掌微微收紧,薄纱泛起层层褶皱,他攫住她的目光,轻声哼笑道,没有放过她眉目间的任何细小变化。
姜暖努力让自己的神情无辜又单纯,她垂下长睫,尽量遮住眼中神色,不然她根本无法在他这样的注视下,撑过三秒。
他苍劲的手指,忽然触上她面颊,激得她浑身一阵酥麻。
滚热的指尖,带了几分轻佻,沿着她面颊,缓慢划过下颚、喉管、锁骨,一路逶迤到胸口,最后别有深意地轻勾在那道深深的沟壑之间。
只要他稍稍用点力气向下勾拽,它们便会立刻跳脱而出,雪白地晃动。
姜暖整个人都僵住了,几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不过有一点好处,看秦王这个架势,今晚大约是不需要自己主动做什么了……
“你是真的失忆了啊,芈蓉。”
他的声音很低,有点像呢喃,又有点像自言自语,手掌倏地用力,将她整个人都压到身前,毫无征兆俯下唇,吻上她白皙清透的耳垂。
姜暖的僵硬一点点融化,像水一样滩在了他怀中,任他啃咬厮磨,整个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
半分钟后,他松开她红色充血的耳垂,唇瓣流连辗转到耳廓旁,极轻地,带着一丝戏谑,说道:
“那日,你就穿成这个样子,哭着求寡人宠幸你,连这个也都忘记了,是吗?”
姜暖悚然大惊,脸上如有火烧。
她忽然不想侍寝了,心里陡然生出一种极度畏惧的感觉,她小猫般推着他强壮坚硬的胸口,却无法将他推开分毫。
他被她的反抗激起一丝愠怒,或者说情#欲,手掌按上她的后脑,俯下身,不由分说吻住了她樱桃般娇艳的唇。
那是一个深长又带点惩罚性质的吻,姜暖一开始还在细弱挣扎,后来竟很没出息地被吻出了感觉……
抑或者不是她的感觉,而是这具身体,长年累月被宠幸,形成的条件反射。
她渐渐妥协柔软了下来,喘息着被他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向榻边。
烛油爆出一个烛花,毕剥一声,继而熄灭,无人在意。
幔帐摇曳,银钩轻晃。
长夜漫漫,玉软花柔,浓情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