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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浪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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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听了白藤的身世,虽说者三言两语轻易带过,可是听者怎能猜不出个中曲折与艰辛?他椿萱并茂却不知珍惜,而白藤连爹娘的样子都没见过,更遑论听他们的说教。

“也就是说,他其实是令堂从娘家带来的仆人,照顾你是承令堂的遗志,但是他觉得你的存在阻碍了他施展抱负,所以才……”听罢白藤简短的叙述,黑衣尽量用不会刺激到他的话结论出了事实真相。

白藤点了一下头,表情一如既往的阴郁,不见什么其它的情绪。

黑衣有点好奇:“他有什么伟大的抱负?”

“名扬天下。”

黑衣没绷住,嗤的一声乐了——名扬天下有何难?只要把他干的这些好事传出去就可以了,恶名骂名也是名嘛。

白藤没好气地扫了傻乐的黑二少一眼。

黑衣让他看得一激灵,立刻反应过来这时候笑不太合适,应该安慰藤喵喵才对!

抱抱他他似乎不太喜欢,拉拉手又有点过分轻飘飘,黑衣手指摩挲几下扇柄,最终大力摸了摸他的头,仿佛力道越大越能安慰到他一样。

刘海和头发被揉得一团糟的白藤不高兴了:“拿开你的狗爪子。”

云陵山庄覆灭时他还没有记忆,至今对“爹”“娘”的概念都是模糊的,讲起来像在讲别人的事,惟一起伏的情绪也就是对黄伯的厌恶。

谁知道黑衣的反应能比他还大,一脸悲怆的听完了就上手揉他头,发什么癫?!

“别生气别生气。”黑衣乖乖地收起爪子,讨好地给白藤扇风,“那你怎么没有报复回去?”

他表面问的是白藤的行动,实际是在探他的意思,然后好决定自己的行动。

“祖母说了,让我看在他曾经保护过我娘的份上留他一命。”对外人提起白鹭,白藤一概称她为祖母。

黑衣点点头,若有所思。

白藤自然知道一肚子黑水的黑二少是什么意思,屈指就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我和他的纠葛多了去了,你少掺和。”

黑衣揉揉被弹红的地方,又想出个主意:“你家应该也是一方望族,一夜之间倾覆该有官府记录的,不如你说说仇家是谁,我让皇兄派人彻查后把他们下狱。”

太后是黑衣的亲姑母,黑衣父亲这支未领官职,和皇帝少了利益牵扯,关系反而更亲近,让他派人彻查一桩旧案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但白藤拒绝了——官府江湖本就互不干涉,不然云陵山庄那么大的个门派出事,官府怎会坐视不理?还不是因为没祸及百姓?若是黑衣真说动官府参与进来,这个先例一开,后患无穷。

一听他家的覆灭是江湖恩怨,黑衣瞬间起了兴致,央求着白藤给他讲讲他家过去的辉煌,白藤并不搭理他,毕竟谁知道黑二少会不会哪天喝大了出去胡说八道全抖出去?

黑衣继续软磨硬泡,一半是为了听故事,一半是为了撒娇耍赖,看着他的赖皮样子,白藤的心情好了许多,逗猫似的不住逗他。

那厢黄伯倒是没冒雨回去,这雨连天下,他来时就打了伞,举着伞一气儿跑出二里地后,他累得直喘粗气,脑中却好像清醒了不少。

每次他都是如此,恨意上涌便要去闹腾白藤一番,闹完了冷静下来,对他的愧疚又翻着倍出现,总是想起他尚在襁褓中时对自己的笑,幼小的少爷脸上天真无邪的笑……火海中祝星栖熠熠的眸光和小白藤天真无邪的笑脸交替着出现,愧疚感强烈到他都有些承受不住。

不过掉头去找白藤道歉是不可能的,以后不再去跟他阴阳怪气也是不可能的,他这种混蛋只会等愧疚自己慢慢过去,然后下次还犯。

馄饨馆子的屋檐下,黑家的下人早早就带着药在等了,正和老钟聊得热火朝天,黄伯一见他手里嵌螺钿的食盒就舌根发苦。

第一次喝那泻心汤时,一揭食盒的盖就一股腥臭气扑面而来,那下人尽管已用棉球塞了鼻子,可还是让那药味熏得直皱眉。

这药是人喝的?

如此恶心的药,还煞有其事地用錾花的大金碗装着,黄伯哪能连碗留下?只好找出个大瓷碗,想把药换进去再找机会倒掉,没想到那个下人立刻阻止了他:“这药必须用金器煎用金器盛,不用金器的话药性要损失大半!老先生还是趁热喝了吧,凉了更难喝,我家二少爷每天也是捏着鼻子喝下去的。”

黄伯端着碗愣住了。

犹豫再三,他把心一横,憋着气预备一口灌下去,哪知才喝了一口就差点连隔夜饭吐出来,苦!太苦了!还辣喉咙!

下人赶紧给他拍背顺气:“这药是难喝了点,不过泻火清热是真的管事,我家几个主子发烧上火时都喝这个,一副下去保证烧退。”

接着,他又嘀咕道:“可惜配方不外传,又得用金器盛放,不然我们做下人的就不至于一烧烧个好几天了……”

黄伯一听,不好意思再抱怨难喝,捏着鼻子分两次咕嘟咕嘟全灌下去了,干呕了半天,苦辣味依然留在嗓子眼里,难受得要命。

之后的每一天,这名下人都按时送来药并看着他喝下。他今天光顾着和白藤争执了,都忘了还要喝药,这泻心汤清热的确管用,并且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苦寒伤身,连着喝了一段时日,他对那腥臭的药味多少免疫了些,捏着鼻子就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往嘴里塞枚蜜枣,赶紧下门板开始包馄饨。

家丁提着食盒走了,老钟转向黄伯,朝他的狼狈样子递了个同情的目光:“又去看那小子了?你说你成天想着他干什么?那种人谁沾谁倒霉!”

“故人之子,怎么也该照应着点,而且他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孩子。”黄伯轻描淡写地回应着。

“他还不穷凶极恶!他不穷凶极恶咱们街坊都叫他活阎王?他之前在碧湖楼……”老钟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现在碧湖楼在流风城已成了“厄运”的代名词,谁提谁倒霉,“不说那地方了,就你这摊子,他都掀了几回了?”

“老钟!”黄伯剁肉的手停住,重重把菜刀往砧板上一放,“我带大的孩子我知道。”

黄伯这人就是这般矛盾,自己不喜白藤,却听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好,回回都要跟人争论到底才成,老钟心疼他,这回死犟起来,两人吵得越来越凶。

在外人眼里,黄伯就是个敦厚善良的老实人,早出晚归地卖馄饨接济故人留下的混账儿子,而那混账小子不识好歹,三天两头惹事生非,搅得黄伯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他操劳,谁提了谁骂,家家都拿他吓唬小孩用,百试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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