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火速把门带上了。
——
钟离先生认真地和我讨论了有关人类情感的问题。
他其实很温和,先是对我说自己并非十分了解人类的情感,并且表达了自己没有对我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只是担心我年纪尚小,对喜欢、心爱和责任并不能非常明了地区分。
他敲了敲桌面,思索了一番后委婉说道:“人是有秩序的社会性生物,不管怎么说,滥情、不,我是说……多情或许潇洒,但对女孩来说还是危险太多。”
啊,毁灭吧。
我埋头专心致志地盯着桌子,从没有哪一刻觉得旅馆的桌子纹路能这么好看。
钟离或许是看出了我的尴尬,轻咳一声后为我倒了杯茶:“别总低着头,对颈椎不好。”
我又重新开始观察起茶杯的纹路来。
钟离慢条斯理地喝完一杯茶,才再次开口:“这些年来我从未插手你的私人生活,我自认并非紧密血亲,作为外人不得涉入太多。但如今你已是这般情景,我也厚颜称声长辈,按理也该关心起你的私事。”
他问我:“你在须弥的事情我不了解,缈缈,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招惹了几个人?”
我用指甲抠着杯壁,不敢撒谎,只能小小声地说:“……三个。”
钟离深吸一口气,扶额叹息:“细细道来。”
我只好把怎么跟艾尔海森在一起,到后来在赛诺喝醉后两人半推半就地确认关系,再到哄骗还不知人心险恶的提纳里……我将一切彻彻底底完整地告诉了他,甚至连一开始接触艾尔海森也只是为了自保的原因也全盘托出。
钟离的表情变换异常,他的双眼从最开始我讲艾尔海森时的心疼,再到我讲和赛诺时的幽深,最后在我讲到提纳里的时候,在我越讲越小的声音里面无表情地望着我。
我又低下了头:“……我错了。”
没听到钟离的动静,我小心翼翼地撇了他一眼,鼓起勇气说:“可是我真的喜欢他们,我跟艾尔海森感情最久最深,赛诺可靠又对我好,提纳里那么可爱,他也喜欢我,我为什么不可以都要呢?”
我小声嘀咕:“而且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啊,如果不是他们自愿的,我才不会这么麻烦一起谈三个呢。”
上辈子谈恋爱我都是一个接一个,留学生开放,大家倒也不太会因为我几乎无缝衔接的行为伤神,我一次只用专注对付一个,轻松地不得了。
哪里像现在,三个男人聚在一起醋味冲天,还得按难搞顺序一个个安抚,哄得嘴巴都酸。
钟离有些头疼:“你还觉得麻烦?我看你是乐在其中,都有三个人一起对你好了,可我看你还对刚才那孩子别有用心。”
眼见钟离没有生气,我一下子得寸进尺起来:“卡维那么漂亮!他比艾尔海森他们都好看,还是喜欢小动物的好人,我见色起意一见钟情怎么了!”
“见色起意和一见钟情是两个意思。”
“一见钟情不就是见色起意吗?如果不是对方长得好看,谁会一见钟情呢。”
钟离被我的逻辑堵得一噎,无奈摇头:“就你歪理多,不愧是知论派出身,嘴皮子倒是厉害。”
我哼哼两声,又生怕自己太过嚣张,确认钟离没有生气后才把椅子搬到他旁边,抓着他的手臂可怜兮兮地看他:“那我该怎么办嘛,无论拒绝谁都会很难过,我舍不得跟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闹掰。”
钟离不动如山,原本的劝诫在少女软绵绵的撒娇下烟消云散,再强硬的石头也抵不住绕指柔,出于私心,他不忍再苛责什么。
他最后说:“你跟赛诺和艾尔海森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他们都乐意,你只要不胡闹,三人也能开开心心过一辈子。但那个提纳里不同,他还年幼,家庭美满,还有以忠贞为传统的种族因素在内,短时间内不会有事,但时间一长,你们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无论是提纳里对刻在基因内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执念,还是他那对身为正常人的父母,都无一不代表他无法融入这段畸形的多人关系。
我有些失落,怏怏地“噢”了一声:“我知道了……”
见不得我不开心的样子,钟离面露不忍,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说:“至于那个卡维,你若只是单纯想谈个恋爱,就不要欺骗他,说清楚你的情况,但凡他能接受,我也没法对你过多苛责。”
一想到方才笑容灿烂,生机昂扬的天堂鸟,那根别在耳边的青色翎羽似乎又依稀出现在我面前,让他的美貌一遍遍冲击我的大脑。
如果真的能追到他,那让他当我明面上的恋人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