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来,今夜就来!”
“好了!”沈怀慈一拍桌子,他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对楚律道:“你们早点休息吧,大半夜别吵了。”
“是。”楚律点了点头,拉着忿忿不平的颜宁走了,墨云二人也跟着离开,房门关上,沈怀慈转过头对着叶乔说:“你们不要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行不行?”
叶乔累得要命,白天替幽旸挡的那一下牵得体内灵流紊乱,她脱了衣服爬到床上调气,“颜宁不让我我有什么办法?而且我多大?他多大?他才是没长大的孩子。”
“罢了。”沈怀慈叹了口气,这两个人不合那是老黄历了,在清奚峰的时候就不对付,何况现在?他走到床边坐下:“刚刚,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叶乔闭着眼:“我们颜公子已经够苦恼了,干嘛让他知道这些?何况他说得对啊,师徒之间,怎么能说什么心有灵犀,传出去全毁了。”
“我又不怕。”沈怀慈下意识道,叶乔睁开眼一怔,笑了:“对啊,我们沈宗师天不怕地不怕,谁能吓得倒你呢?”
“不许嬉皮笑脸。”他捉住那只想要捏上他脸颊的手,“幽旸怎么会出现?”
“他来找我的啊,你知道,我被关在结界里又出不去,只能是他来找我的。”
“他来找你作甚?”
“聊天。”
“聊天?”沈怀慈淡淡看着她:“诗词歌赋,风花雪月,评论天下美色?”
“我觉得有点酸,你闻到了么?厨房的醋坛子是不是打翻了?”叶乔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沈怀慈抓着她的手:“叶——乔。”
“嘘!”叶乔竖起指头看向窗外:“我们的颜大公子睡不着来找师尊听故事了。”
门外果然响起敲门之声,颜宁紧张的声音响起:“师尊,我,我可以进来么?”
沈怀慈见叶乔穿着里衣坐在床上打坐,颇有不便,正要问他什么事,叶乔却一脚把他踹下了床,把枕头和被子丢在地上,朝外面喊道:“进来。”
沈怀慈一屁股坐在地上,尾椎骨生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砰的一声,颜宁已经推门进来了,他一听见叶乔的声音就炸,瞧见他们俩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地上,顿时炸得更加厉害了,他指着叶乔大声嚷嚷:“你是弟子,弟子怎么能睡床让师父睡地下!”
“我是伤者,我是女人,为什么不能睡床?”叶乔抱着手。
“这是尊师重道!”
“尊师重道——”叶乔低下头对着沈怀慈皮笑肉不笑:“师尊,不知道我们师祖在哪里啊?”
沈怀慈扶着腰冷冷道:“都那么大岁数了,大概是老死了吧。”
叶乔被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鼓个腮帮子瞪着他,他看向颜宁:“有什么事必须现在说?”
颜宁支支吾吾起来,他其实没什么话要说的,之所以要进来只是为了验证自己心底的猜测,见他们俩虽然同处一室,却并没睡在一起,松了口气,但叶乔只穿单衣还是显得有些不妥,他道:“师尊,我那边有两张床,要不你还去我们那边睡吧。结个结界,所有人都在这里,她也不需要人来陪啊。”
沈怀慈迟疑道:“你和楚律挤在一起,我去了,三个人怎么休息?”
“我可以睡地下,师尊睡床。”颜宁瞪着她:“我才不会像某些人,没有尊卑,不识礼数!”
“是啊,师尊,你就去吧。”叶乔凉凉地看着颜宁,沈怀慈要找她算账,还不赶快把祸水东引,恰好她也正找不着机会偷溜出去对幽旸下手:“烛龙和渊仲陪着,我一个人没有问题的。”
沈怀慈狐疑地转过身,“你会这么老实?”
叶乔被他探究的目光盯久了有些心虚,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当然,我一定好好呆着。”
颜宁难得帮腔:“是啊,她都说没问题了,师尊你就——”
沈怀慈睨她一眼:“天寒露重,你睡地上也不好,这件事别提了,回去休息。”
颜宁:“可是——”
叶乔的脸垮了下来,沈怀慈态度坚决:“若你还当我是师父,就不要反驳。”
颜宁咬着唇不服气瞪了一眼同样郁郁不乐的叶乔,“是。”
他烦躁地冲到了院子里,恰好撞见刚从厨房偷吃的烛龙,烛龙看他神色抑郁,似乎有苦难言,问:“怎么啦小颜宁,吃苦瓜啦?”
“才没有,谁爱吃那玩意儿啊!”他踢着脚边的石子,总觉得心底那块大石头没有完全放下。未婚异性彻夜同处,即便在仙门也会惹人非议,何况再加上师徒二字,在这深山乡村议论的人不多,可一旦传出去,他们俩势必在世人眼里再多一重背叛伦理纲常,有违道德的罪名。
自那日倚春院沈怀慈牵着叶乔的手离开,这重担忧一直困在他心头,其实不止是他,那日这两人略显亲密的姿态已经使得风言风语已经在仙门渐渐发酵,他不敢问沈怀慈,他害怕得到他不希望的答案。他不是一个能憋事的人,烦闷之际,他忐忑地问烛龙:“前辈,师尊和师妹呆在一间房里,不太好吧。”
烛龙咔吧咔吧啃黄瓜,无所谓地道:“他们俩同处一室没什么不好,你师妹现在就是一条疯狗,动不动犯病,见人就咬,有你师尊拴着大家还安全点。”
“栓?”颜宁觉得这个字怪怪的:“叶乔是疯狗,那我师尊是什么?”
烛龙挠了挠脑袋:“狗链啊。”
颜宁:“……”他问烛龙纯粹给自己添堵,脸黑成锅底,气得更加厉害,直接走了。
烛龙还在喊:“诶,你去哪儿啊?不回去睡觉了啊?”
“买根打狗棍,打狗!”他气冲冲道。
气汹汹不止他一个,屋内的叶乔也炸了:“这老泥鳅骂谁疯狗呢!”
她赤着脚要冲出去算账,走了两步就被灵犀锁扯住了,链条绷直,她甩了甩,沈怀慈稳如泰山,反将她扯了回去:“大晚上别闹了,回去睡觉!”
“它骂我是狗你没听见?!”
“听见了,我觉得很贴切。”他晃了晃灵犀锁:“这东西确实有点像狗链,正好管管你这见人就扑,见人就咬的习性。”
“我咬你了么?”
“你没咬过我么?”
叶乔冷笑:“确实咬过,还咬过不止一次,但你被我咬痛了么?你被我咬伤了么?我看你每次都爽得要命让我继续啊。”
沈怀慈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热血瞬间冲上脸颊,白皙的脸上浮现红色的霞光,凤眼里溢出羞赧的水色,咬着牙道:“下流!”
“虚伪!唔——”她被堵住了嘴,还不甘示弱:“每次说不过我就咬我的嘴,我们俩到底谁是狗!啊痛痛痛痛——要出血了要出血了,我错了我错了师尊我错了!”
沈怀慈松开她的下唇,手摸索着她的衣带,压在她身上喘气:“再胡言乱语,我就咬死你。”
叶乔含住耳垂呢喃道:“谁咬死谁,还不一定呢——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