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内危险重重,带着这把匕首可以防身。”
“不用了,我...”她本不想接,可楚宣执意要给。盛情难却,又只是防身并无它意,桑灵只得收下。
大伙儿将敖老六厢房内的各式物件都翻了个遍,连床榻下的缝隙皆未放过,可终是一无所获。众人垂头丧气离开厢房之时,书生瞧见房梁上似是藏着何物。
宋言亦飞身而上,自房梁取下一墨青色的包裹。打开一瞧,里面既然是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翡翠首饰。
“远行之人怎会随身携带如此多值钱之物?”书生满目疑惑,凑近瞧了瞧,
“这翡翠...”
他似是瞧出了端倪又不敢确定,蹙眉望着,未再言语。宋芙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立马知晓他为何困惑,
“这不是翡翠,这是碧罗石。”
“碧罗石?”在场众人目露困惑,唯有一人偷偷向后挪动朝着厢门移去。
“碧罗石与翡翠极为相似,光泽与纹路几近相同,唯一区别便是这剔透程度。翡翠晶莹细腻,碧罗石浑厚少了一分通透。”
说着,宋芙商拿起一翡翠扳指,迎着窗柩透出的曦光仔细查究。
“这的确是碧罗石。”
“一般人根本无法分辨,狡诈的商贩趁机以次充好,以翡翠之价贩卖碧罗石制成的首饰。七年前,祁国与华京大大小小的市集均出现过此物。”
“可是,此事已平息多年,敖老六屋中怎会藏匿如此多碧罗石...”
似是在自言自语,宋芙商低声喃喃后陷入沉思,只过了片刻又想通原由,
“我知晓杀死敖老六之人是谁了!”
“大家快抓住他!”
顺着宋芙商所指,众人瞧见了正欲夺门而逃的隗海,那个手持铁锤,昨日差点被宋言亦砍断手脚的魁梧男子。
早在众人的目光落在碧罗石之上时,他已一步步挪至门口。若不是宋芙商及时想通关键,此人已逃匿得无影无踪。
待众人将隗海捉住,牢牢捆在木椅之上,宋芙商才面露得意地诉出原由,
“昨日争执时,我便觉着隗海锤柄上镶嵌的玉石颇为怪异,比寻常翡翠昏暗不少,今日瞧见敖老六藏匿的碧罗石,才恍然大悟。”
她走近隗海上下打量了一番,出口之言极为肯定,
“你与敖老六发丝均卷曲发黄怕是从一处而来,你二人早就相识,此次前来阳溪谷应是为了寻碧罗石,才不是什么乌思舫主的密信。”
“你怎会知?”隗海满目惊异,不小心说漏了嘴,可覆水难收,他间接承认了自己此前未说实言。
“因为方才在庄内搜寻段氏夫妇踪迹时你们二人并未上心,目光一直在落在珠宝饰物之上。”
“快说,你为何杀害敖老六!”
宋芙商嗓音倏地发狠,灼灼目光近乎将眼前人脑门盯出个洞。见隗海犹犹豫豫,不肯吐真言,她冷声呵斥:
“快说!”
同一时刻,宋言亦手中的冷剑抵在了被捆绑之人的脖颈。
不愧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弟,如此默契神会。桑灵目色淡然地瞧着眼前一切,未出一言,悄无声息地退后一步。
“我...我说,我说,千万别动手。”瞥见离脖颈不及一寸的剑尖,隗海吓得双腿不住打颤,
“我与敖老六的确相识,七年前我与他一起贩卖过碧罗石,赚得盆满钵满。可这七年早已坐吃山空,将银钱消耗的所剩无几。听旁人说阳溪谷还有碧罗石,便不远万里来此寻找,哪成想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动弹不得。”
“今日,我无意瞧见他在山庄内找到了藏宝图,那上面记载着碧罗石的具体方位,本欲同他一起前往寻宝,没想到此人竟想独吞,我一气之下便...便捅了他几刀。”
“藏宝图?”宋芙商目露困惑,“我寻遍了敖老六全身,并未瞧见藏宝图,你将那物藏起来了?”
“不不不...”隗海连忙否认,眸中真挚不似虚言,
“你们来得太快,我着急逃跑,根本来不及带走藏宝图。”
“不是你,还会是谁!”
眼前人之言,宋芙商丝毫不信,让宋言亦将他全身上下搜了个遍才暂且放过。
“将隗海锁在屋中,谁也不准私自放人。”宋芙商气势凌人,无人敢忤逆。
依着她的想法,大伙儿寻来了根铁链,在门外牢牢缠了好几圈。
午时已至,众人腹中空空,纷纷赶往前厅用膳。桑灵走慢一步,行至前厅时桌旁已坐满人,唯独宋言亦身侧有一空位。
未作犹豫,她面色淡然地入座,还未触及碗筷,宋芙商挖苦嘲讽之言便传来,
“桑姑娘果真死皮赖脸。”
“腹中饥饿前来用膳,便是死皮赖脸了?那宋姑娘自己呢?”
知晓桑灵顾及宋言亦,会对自己处处忍让,宋芙商一直以来才毫不顾忌恶言相向。而今眼前人不再忍气吞声,甚至毫不留情回驳,宋芙商讶异不已。
惊愕只维持一瞬,她的双眸随即升腾起怒意,当着众人之面尖声呵斥,
“看来桑姑娘丝毫不知男女之别,才会不顾劝阻频频往阿亦身旁凑。”
眼前人怒气腾腾,桑灵却心平气和,她给自己舀了碗汤后语调慵懒地出声,
“宋姑娘如此顾及男女之别,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何必千里迢迢赶来阳溪谷,这绿柳山庄陌生男子颇多。”
她言辞中的嘲讽令宋芙商大为肝火,拍桌而起,“你…”
桑灵并未给她发言之机,毫不留情打断,“宋姑娘竟然知晓我死皮赖脸又不知男女之别,还是赶紧将宋言亦领走。”
面前之人怒不可遏,她目中却一片清浅的笑意,“反正我不会走。”
“你…”
宋芙商气愤不已,却不知如何回驳,转而望向宋言亦,
“阿亦,眼前之人对阿姊无礼,你要放任不管吗?”
周遭一片沉寂,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争执的二人,宋言亦矛盾又痛苦,瞧见宋芙商目中的斥责与怒意终是做了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