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亦满目不敢置信,可怜兮兮地瞧着桑灵,唇角张张阖阖一句话均说不出。
瞧见自家弟/弟没出息的样子,宋芙商迅速将人拽至身后,怒视眼前二人,
“轮椅中这位…”
“灵儿,你明明说过会坚定不移的选择我,短短几日便变了。”
不用直面桑灵,宋言亦瞬间有了气势,毅然决然打断宋芙商之言,将心中的委屈不满一股脑儿往出倒,
“在灵儿心中果然裴逸最为重要。”
“灵儿只顾念亲情,一丝一毫都不在乎我。”
“灵儿明明说过只会选择我,原是诓骗我。”
“诓骗我不说,还唤我宋公子!”
“灵儿,你不许唤我宋公子!”
“灵儿~”
……
宋言亦滔滔不绝的抱怨,令宋芙商与桑灵均攒紧了眉头。
宋芙商不可置信地瞧着本该麻木冷血的家弟,此时此刻讶异到身躯僵直,一句话均说不出。
桑灵满目无奈又拿宋言亦毫无办法,明明是他只顾念亲情偏帮宋芙商,而今却倒打一耙。
“宋言亦,你躲在宋姑娘身后作何,你来我面前抱怨啊!”
“我…”
桑灵一言便堵住了宋言亦不知停歇的抱怨,他扭过头兀自生闷气,哪里有胆子上前…
一点儿也不敢上前。
明明是裴逸那个讨厌鬼先挡在灵儿身前,他瞧着不顺眼才有样学样,故意气裴逸。
凭什么裴逸次次可将灵儿护在身后,她又不是他一人的。灵儿只是他的阿姊而已!
最为重要的是,灵儿竟偏帮他!
宋言亦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到了最后竟眶目红润,眸中泛起湿雾。见此,宋芙商只觉五雷轰顶,硬生生将他自院中拽出。
“宋言亦,你真的能狠下心从那名女子手中夺得玉佩?”
她的嗓音充斥焦虑与不安,幸而宋言亦回得及时,
“阿姊以后不许再对灵儿言辞无礼。”
但是答非所问…
“宋言亦,我是在问你是否可取得玉佩!”
“阿姊以后亦不能伤害灵儿。”
宋言亦继续答非所问。
宋芙商:“……。”
宋芙商觉着自己没了再问下去的必要,眼前之人明显已鬼迷心窍。重重叹口气后,她头也未回地踏出了善济院大门。
夺取玉佩之事,她只能靠自己。
因担忧裴逸在哭魂岛受到欺辱,桑灵嘱咐了许多才告辞离开。宋言亦怨怼的目光自那时起便如影随形,而今登上了开往阳溪谷的船舶亦不知收敛。
“宋言亦,这是我的舱房。”
瞧着一直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甚至妄图钻入她房中之人,桑灵目中尽是无奈。
“进去坐坐也不可以吗?”
宋言亦委屈巴巴,他只是不想同眼前人分开,他想同她形影不离。
桑灵轻叹了口气,低声劝慰,“宋言亦,而今已至戌时。”
夜色浓重,男女有别。
“那灵儿好生歇息…”
宋言亦依依不舍地离开,瞧见她阖上了屋门,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步入自己的舱房。
隐于昏暗之中的宋芙商气得咬牙切齿,她瞥了眼宋言亦紧闭的木门,随即折身回房换上束袖黑衣。
姜黄的纱幔阻挡了银白的月晖,昏暗无光的舱房内只余桑灵均匀的呼吸声。这几日形神皆疲,她睡得极沉,并未听闻木栓断裂的声响。
屋门在下一瞬被打开,身着玄青修身锦衣之人,轻手轻脚步入舱房。来人小心翼翼翻找着屋内箱柜,每个暗格角柜均未放过。
窸窸窣窣的声响持续许久,未曾停歇。熟睡之人亦眉眼紧闭,沉浸在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轻微的叹气声响起,黑衣人放弃了在箱柜中寻找,一步步朝桑灵床榻行来。
在榻旁翻找无果后,她将双手移至桑灵腰间,摸索间突然察觉头顶投来一道清冷的目光。
“你是谁?在找何物?”
镇静森然的嗓音响起,黑衣人动作一僵,抬眸与已然清醒之人视线相对。
“你不该在这时醒来。”
刻意压低的粗哑嗓音极度嚣张,黑衣人并无擅闯他人之地被发觉的惊慌,反而神色平静,以极快的速度掏出匕首抵在桑灵的咽喉。
“乌思舫主的玉佩在哪?交出来我可留你一命。”
来人目光狠厉,压迫感极强,手中的冷刃在未听闻回应时,又逼近了一寸。
“快说!”
“稍安勿躁,我这便拿与你。”
舱房狭窄逼仄,刀刃已刺破肌肤,桑灵小心翼翼起身,在黑衣人的注视下一点点向悬窗旁的矮柜移动。
光线过于昏暗,她瞧不清眼前人的眉眼,来人亦未看清她的动作。拉开屉柜的那刻,她篡紧手侧的茶罐向黑衣人砸去。
此人身手敏捷,侧身迅速躲过,而后目光凶狠,弥漫着浓重的杀意。
“我本答应过不杀你。”
嗓音凉寒,语调悠慢,黑衣人眉宇间皆是不屑一顾的嘲弄,“是你自己找死。”
话落,冰冷的寒芒快速袭来,削断了桑灵耳鬓的青丝,下一瞬刀尖直入喉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