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打打杀杀,”桑灵才不承认,“顶多算威逼利诱…”
“哼。”宋言亦心中不快偏过头不理人,疾步走至最前,独自生着闷气。
楚宣身上有伤,压根跟不上他的步伐。瞧着身后之人薄唇紧抿,额头冷汗直冒,桑灵于心不忍,逐渐放慢了脚步。
“灵儿!”桑灵方有搀扶的动作,便被飞速赶来的宋言亦拉开,
“你不许靠近他。”
“楚公子受伤了。”眼前人明显蛮不讲理,桑灵才不惯着,毫不犹豫挣脱开桎梏。
“要搀着也是我搀着,你不许去。”
宋言亦言辞决绝,心中却毫无底气。瞧着执意离自己而去的桑灵,眸中全是惊慌无措,连忙虚张声势,
“灵儿,你若执意搀着楚宣,我便将你大半夜将我锁在屋中之事昭告天下!”
他果然偷听到了…
桑灵慌忙上前捂住宋言亦的嘴,她气得牙痒痒又自知理亏,顿了许久才发现端倪,“你怎知我是半夜锁得?”
此次,心虚之人变成了宋言亦,他别过头躲避桑灵灼灼的目光,嗫嗫嚅嚅许久未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到最后竟不管不顾,继续威胁起来,
“总之,你若搀着楚宣,我便立即告知他,灵儿半夜将我厢门锁了,还谎称是我自愿的。”
宋…言…亦…
桑灵心中忿忿不平,气呼呼瞪了眼前人许久,终是因心虚败下阵来,放弃了搀扶楚宣的想法。
宋言亦倒是心情颇为愉悦,唇角翘起的幅度压都压不下去,就连楚宣冷言冷语不许他扶,也未出言回击,反而耐下性子好好将人搀着。
他自昨夜躺在榻上,听见桑灵锁门的响动,心情便欢愉起来。灵儿将门锁着,定是因为昨日晨间唐姑娘送得那碗粥。
灵儿不许他喝别的姑娘送得粥,不许他同其他女子接触,才会偷偷将门锁住。
灵儿,心悦于他~
此后一路,宋言亦唇角翘起的幅度越来越大~
顾及楚宣有伤在身,三人行进速度缓慢,到达怪石阵前已至隅中。宋言亦拔出云曦剑,欲故技重施硬闯阵法,桑灵怕再多一个伤患,连忙挡身于前。
“看那里,”桑灵玉指轻点,顺着怪石贯连之向,绘出“乌思”二字。
“此乃以土石堆积而成的字契阵,无论我们自南向北穿行而过,还是绕行避开字契,皆会触发机关。”
言罢,她将二人领至附近矮丘之上,借助高一阶的地势俯视整个阵法。
“我们此次自西侧入阵,绕着字契内缘移动,莫要碰触怪石,最后从正北出阵。”
桑灵行至最前,带领二人进入阵中。宋言亦小心翼翼护在身侧,时刻关注着周遭动向。楚宣为了不拖累二人,紧步跟在身后,即使肩伤隐隐作痛也一声未吭。
顺着桑灵所说方向,不足一刻三人果真出了怪石阵,其间未触发任何机关。
“灵儿姑娘才思敏慧,楚某佩服。”
闻言,宋言亦立马松了搀扶楚宣的手,满目嫌恶,“楚宣,你受了伤都不能少说点话。”
“我同灵儿姑娘讲话,与你何关!”楚宣蹙眉,因肩伤面无血色的脸被宋言亦气得更白了。
“总之,就是不许。楚宣,我就不该扶你!”
“我都说了无需你扶,是你非要扶。”
“若不是灵儿,谁会扶你!”
“那你也扶了!”
……
望着不远处深山怪人的居所,又回身瞧了瞧吵得不可开交,忘了此行目的的二人。桑灵微不可闻叹了口气,未作一语径直离开。
老叟身穿墨青粗衣,正在院中锻造铁器,火光四溅间夹杂着叮铃哐当的清脆声响,桑灵安安静静立于院外并未打扰。
待他中途歇息,发现门外来客时,察觉少了个人的宋言亦与楚宣,亦疾步赶至此处。
“几位还是觉着我绑走了南疆诸多孩童?”
老叟拉开竹篱笆,不甚赞同的摇头笑笑,“你们还是莫要在我身上耗费时光。”
“我们此次前来并非为了孩童丢失一事。”桑灵先一步开口,诉明来意,
“您三月前可否救过一名女子?”
“家妹长这样。”楚宣急急忙忙自怀中掏出一画像,画纸褶皱不堪,应是珍藏许久。
“你是她的兄长?”老叟本心存戒备不愿告知,听闻楚宣的称呼,又重新审视起三人来。
“家妹楚凝,三年前离家,我四处奔波寻找,寝食难安,还请老人家告知去向。”
楚宣满目焦虑,恭恭敬敬躬身一拜。桑灵同宋言亦也随后一拜,共同祈求老叟相助。
“唉,你们快快起来。”老叟连忙将三人扶起,领至屋中倒了几杯清茶。
“那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老叟叹了口气,抿一嘴茶水才继续道:
“我将她救下时,她身怀六甲却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子,日日以泪洗面。”
“凝儿怀孕了?”楚宣瞠目,眸中尽是不可置信,“她怎会…”
“她自华京逃难至此,在这呆了一个多月,并未过多提及腹中孩儿,只常常哭诉至亲皆被昏君所害。”
老叟之言,让楚宣怔愣在地,原来凝儿早已知晓楚家被灭门之事。如此惊涛骇浪,她瘦弱的身躯如何承受。身怀六甲却四处奔逃,她又吃了多少苦。
“后来呢,”楚宣眶目绯红,目中浸满担忧,“后来她去了何处?”
思及楚凝,老叟叹气连连,他目中悲悯,直言告之,“临盆之际,南疆圣使前来将人接走了。”
南疆圣使…
“唐霜霜?”不好的预感袭来,桑灵娥眉紧蹙,连忙追问。
“对,就是唐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