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迁精心打理的头发,顾澜特地准备的西装,陆清云精挑细选的领带,通通在一桶水下变得狼狈不堪。
大厅里看戏的人发出惊呼,经理双手遮脸不敢睁开眼,前台忍住看戏的冲动尽职尽责呼叫保安。
“嘀嗒—嘀嗒—”
院子里,三个大男人浑身湿透,头发丝粘在他们的额头、脸侧,秋风吹过,带起一阵湿凉。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更不好受的是三人同为有头有脸的大少爷,是外人奉承的对象,合作方恭维的座上宾,何曾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过这般丑态。
愤怒,这是他们的第一反应。
可当他们从上位者被冒犯后的恼羞成怒中压下情绪时,面对眼前笑得毫不收敛,没有一点歉意和害怕的宁可枝,心下复杂。
唉,都是他们自找的……
和一旁大气也不敢喘的顾鸣允不同,宁可枝只觉得心头舒畅,她扫过不远处看戏的观众,很满意眼下三位大少爷难堪的处境。
她伸出手,眉眼弯弯尽是单纯可爱。
她说,“宁可枝,很高兴认识你们。”
三人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有些恍惚,司迁第一个回过神,他挤开顾澜站到中间,连忙伸手握住宁可枝。
“嫂、嫂子!我叫司迁!”宁可枝被他堪称殷切的态度吓了一跳,老实说司迁是三人里最惨的那个,一桶水有五分都是泼他身上。
没办法,谁让当初这人站在自己面前笑得最猖狂,宁可枝严重怀疑当初泼在自己身上的那桶水十有八九就是司迁出的主意。
眼前的人一对桃花眼甚是好看,宁可枝这桶水泼下去自觉恩怨已销,面对眼前态度不知真假的司迁也乐意交往。
几人都是聪明人,自然懂宁可枝的意思,一报还一报,这桶水不仅是报复,也是和解,只是庆幸宁可枝愿意冰释前嫌免了那些表面功夫的同时,三人心中都不禁感叹嫂子/弟妹性情直率,不知对待临绝是否也如此……哈哈。
于是宁可枝在三人的簇拥下进了爵夜坊。顾澜几人纵使浑身湿透也依旧保持风度,无视众人讶异的目光上了楼。
三人在休息室里收拾满身狼藉,皆是苦笑不已,谁也没说,在对上宁可枝坦坦荡荡甚至是理直气壮的目光后,比起被羞辱的恼怒,更深刻的是明白“宁可枝是故意羞辱他们”的惭愧。
他们当初也是这样充满恶意的对她。
“哈哈。”司迁毫无征兆地笑了两声,吓得正在穿裤子的顾澜一不小心踢了他一脚,“发什么神经。”
司迁不为所动,靠在墙上继续笑着,直到笑够了他才幽幽叹口气,“就是觉得,嗯……有点佩服。”
他没说佩服什么,其余两人却是听懂,顾澜点头:“嗯,只是希望能和临绝相处得来。”
陆清云也忍不住笑了,“宁小姐很有魅力,临绝估计喜欢还来不及。”
司迁、顾澜又想起顾鸣允说的池临绝是妻管严,纷纷点头,只有陆清云从江绯那知道池临绝专门为宁可枝飞去B市,还和池慕上演了一幕修罗场。
门外。
顾鸣允还在拉着宁可枝平复心情,“你也太牛了!我当时真担心我哥把我们宰了!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不会生气的?”
宁可枝笑嘻嘻,显然心情不错,她戳了块蛋糕,含糊道,“偶不布吉岛哇。”
顾鸣允惊,“你不知道还敢泼他们?!”
宁可枝看他一副“你赌命啊”的模样,耸耸肩,“他们当初能泼我,我为什么不能泼他们。总不能因为他们有钱有权我就白受气吧。”
说着,她又戳了一块蛋糕,“退一万步,就算你哥他们要宰了我,我也可以宰回去啊。”至于怎么宰回去,总有办法的。
宁可枝甚至开始认真思考怎么宰回去,顾鸣允看见被戳出一个窟窿的草莓,一时间差点以为她是认真的。
“嗐,反正你们总算和好了,我也算放心了。”
“嗯嗯。”宁可枝点头,知道她这位好友夹在她们中间也不容易,心中感动一瞬。
之后司迁他们从休息室中出来,五人坐一起聊天,话题主要围绕她和池临绝的爱情故事。
“原来临绝这么粘人啊。”
“临绝居然还会撒娇吗哈哈哈。”
“没想到临绝是个醋罐子。”
“池哥也太幼稚了吧!”
宁可枝面不改色一通胡编乱造把众人虎得一愣一愣的,四人满脸不可思议,不可置信的同时又觉集“恋爱脑”“粘人精”“撒娇怪”“妻管严”“醋坛子”于一身的池临绝实在有趣。
最后还是宁可枝编不下去了,找个借口和众人玩起了扑克和斯诺克。
技术出乎众人意料的不错。
直到散场,五人走出电梯,顾鸣允正请缨让宁可枝坐他那辆超跑回燕云庄,燕云庄在郊外,飙车一定很爽!
顾澜哪看不出他的心思,直接驳回。他和司迁喝了酒,陆清云正想说他送宁可枝回去,就看见大厅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不知在院里站了多久,他半张脸淹没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神色。
看见众人,他似乎也愣了一瞬,然后便裹挟着寒风一步步走上台阶,直到在宁可枝身边站定。
男人身姿挺拔,语气平淡,“我来接你。”
感受到寒风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袭来,在即将触碰自己的那一刻,宁可枝眉心一跳——
众人便看见她硬生生退后半步。
顾、司、陆: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