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红旗一夜没怎么睡,等清早第一缕光照进房里,他就睁开了眼睛,接着长长呼出一口气,呼吸之间白烟隐现,躺在床上目光环视了整个屋,不禁嗤笑的扯了下嘴角,两年不到倒是多情起来。
不再深想,利落的掀开被子起身整理床铺行李,说多不少的物件也废了些时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去找段江,只是临要出屋门,又倒回来敲了床头的墙一下,才走开……
许念一夜也没睡安稳,除了心里不安外,肚子也时不时像针扎似的疼那么一下,大冬天的被子里都潮潮的,饱受身心折磨,也就是早上这一会儿好多了,能睡的沉一点。
许母起的早还跟徐红旗说了会话,说着说着眼睛红了起来,又觉得不好意思赶紧背过身去,徐红旗心里叹了口气,声音低低的说去找段姑父一趟,许母听他脚步声远去,才扶着腿起来,有些难受的去许念屋里,准备叫姑娘起床。
结果看许念脸色煞白的睡着,心里又多了一道愁,也不喊人了,默默的离开,明明是要过年的时候,家里气氛低迷,大家都不怎么吭气了。
许念感觉自己又做梦了,这次的梦回到了原点,就是她出事的那个岛上古宅,这时候古宅还挺新的,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到处乱走,七拐八拐的终于看到了个人影,人影一直背对着她,身姿挺拔却出奇的瘦,短寸头后面有一个明显的旋儿,人影动作不停,重复的蹲下站起,机械又利落。
许念又升起了该死的好奇心,甚至出声去寻话,“喂,你在干嘛呢?”
她的声音出来,前面的人似乎听见了,站起来的身体微缓,但没有回头,又继续着刚刚的事情。
许念“嘿”了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鼓起脸颊吹了下刘海儿,她想跑到前面去看看他到底在干啥,结果使了牛劲愣是超不过人家,她不信邪尝试了好几次,力竭,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再试图说话,就直愣愣的看着那人,绕着她出事儿的那个屋来回穿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都快睡着了,然后终于看那个人停了下来,阳光正好大盛,那个人背靠着墙眼睛不只定在何处,孤寂萦绕周身。
不过这次许念看见了人家的侧脸,她看着熟又不熟的感觉,估计是太瘦了只能看见侧面下颌线骨突出,鼻梁高高的,等她再要想去仔细看清,结果逆光了,搞得她突然抓心挠肝。
这样的时刻没有多久,那人又有了动作,他伸进裤袋了拿出了一包烟,衔在唇里,就这样停了会儿,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火柴盒,缓了片刻不再犹豫,点燃了烟,许念不知怎的,心突然猛烈跳动,肚子都缩了一下,她还纳闷着人家就准备吸口烟她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不自觉的蹙着眉捂着腹部,不怎么高兴的向人家看去,就是这一看,汗珠猛然大颗低落,他不是吸烟,是点了火线头,火星与线头触碰的那一刻,那人也终于向她望来,许念赫然一惊,是……徐红旗。
“徐红旗”
许念大着声喊,对方枯瘦的脸上笑了一下,眼睛却是那样的熟悉,那一瞬间又亮晶晶的像星星,他似乎舒了口气,然后手里拿了个铁牌像他挥了挥手。
砰地一声连接一片,似乎血水都能喷到脸上,许念只知道喊他的名字,声音撕裂。
“徐红旗”
“徐红旗”
“徐红旗……”
许念浑身哆嗦的睁开了双眼,身下划过一股暖流,她咽了口口水。
门从外面被推开,许母携着寒气进了,“念念。”
许念哑声喊了一声“妈。”
许母看着闺女说道:“别喊红旗了,他跟你姑姑走了。”
许念愣了下,“走了?”
“下午三点的车,刚提前吃了晌午饭,不然怕赶不上车。”
她有点急,“那怎么不叫醒我。”说这话眼眶也红了,泪窝跟许母一样浅。
许母无奈走上前坐在女儿床边,“红旗说怕你难过,就不让你送了。”她摸了摸闺女眼角,到了现在才觉出两人关系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