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电话,他将手机扔在床上,双手插兜斜靠在窗边,望着外面茶园的景致,静默沉思。
等日头西落,星月在夜空中发出光芒,他打开客房的门,就见盛夕昙独自一人站在客厅里,似是等他很久了。
“你准备好了吗?”盛夕昙目光幽深。
“嗯。”辰箫没有丝毫犹豫。
“那我们开始吧!”
盛夕昙扬手一挥,客厅里的灯光瞬时熄灭,敞开的窗户自动闭合。
他盘腿坐在地上,示意辰箫照做,待辰箫打坐好,令其阖上双眼。
这时一股气流盘旋在二人周围,盛夕昙双手结印,食指超前,点在辰箫眉间那道清浅的红印处。
辰箫只觉有暖流从眉心处涌入,那暖流流经到他的大脑处,似是在各处都流转一圈,最后又回归到眉心处。
他刚欲睁开双目,忽然头部开始剧烈疼痛,那痛感如同在地下城时那般剧烈,他不由双手抱起脑袋,不由自主地发出低哼声。
盛夕昙冷漠地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却没有出手相助,直至他自动缓解。
辰箫感觉经历了很漫长的时间,痛感令他神志模糊,昔日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浮现,甚至看到了母亲被枪射杀的那一幕。
他全身冷汗淋漓,陷入回忆中无法自拔,忽然间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辰箫、辰箫”,那声音由远及近,他才逐步恢复了意识,睁开了双眼。
盛夕昙依旧坐在他的面前,神色平和,淡淡地道:“大功已成,你的神之眼已经彻底打开。”
辰箫还有几丝茫然,头痛已然消失,但眉心处仍隐隐作痛,双眼更是酸涩。
“多谢盛先生。”他缓了缓,颔首道谢。
“刚才那种头痛,是不是你在地下城也经历过?”盛夕昙淡笑问道。
“是。”一提到这个,辰箫下意识地就觉眉心处跳痛一下。
“地下城是封印蚩尤的地方,而你有神族血统,一进入到那里就会与蚩尤的灵魂产生共鸣,所以才会头部剧痛。”盛夕昙解释道。
“还有一事想请教盛先生。”辰箫伸出自己的左手,将手心处的凤鸟印记展示给他,“这是金盏凤灯给我们下的符咒,百日之内进入地下城重新给凤灯灌注燃料,凤鸟印记就会自动消失,可是如今凤灯已毁,我们手上的印记颜色变深,如若不能解除,只剩一个多月的寿命。”
盛夕昙打量了他手中印记一眼,面上露出些许轻嘲,嗤笑道:“容成子还真是气量狭小,既然精挑细选找好守灯人,又忧惧你们不够忠心,反倒弄出这种威胁的手段来。”
辰箫不明所以,索性闭口不言,等他解答。
“容成子打定了让你们与金盏凤灯共存亡的主意,我偏偏不会让他如意。”盛夕昙握住他的左手,右手捏成剑指状,在凤鸟印记上方悬空画了两圈,印记竟然就消失了。
辰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举起自己的左手怼着脸,又认真地看了看,手心确实一片干净。
早知能够如此轻易地消除印记,他们何必大费周章地又是找互人取油膏,又是寻隐者拿钥匙,最后反给他人做了嫁衣裳,让晏廷获得蚩尤之力。
“盛先生,我们掌灯和我未婚妻手心里都有这个凤鸟印记,您能为他们消除吗?”他一脸期待地望向盛夕昙。
今时今日的盛夕昙早不是当年的圣王,确实不愿再多管闲事,他正想出言拒绝,就听到楼上传来妻子的声音。
“夕昙,我们与他们也算有缘,你就帮他们一下吧!”秋郁清站在楼梯口,温婉地俯视着他们。
“好,到时你带他们过来,我给他们解除凤鸟印记。”盛夕昙不忍拒绝她。
“多谢盛先生。”辰箫感激万分,又仰头对楼上的秋郁清道,“多谢盛太太。”
秋郁清对他笑笑,便转身回房间了。
“今晚你可以在客房休息,明天一早再走。”看在妻子的面子上,盛夕昙总不好连夜请他离开。
辰箫却很识趣,婉拒道:“我来时见附近就有酒店,就不打扰您了。”
“那你请便。”这正合盛夕昙心意,他起身开门送客。
辰箫站起来走到门口,出门前突然顿住脚步,扭头道:“您口中的神族,是外星人吗?”
盛夕昙微怔,随即泰然自若地回答:“神族只是一种不同于人类的族群,他们机缘巧合下来到地球,与人类结婚生子,才有了我们的存在。”
他虽没有直说,但辰箫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了然地点点头,直接离开了。
盛夕昙望着他的背影,眼眸中露出淡淡的悲悯,但很快就消散不见,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