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边平时不怎么住人,因为要办丧事专门打扫了房间,委屈你们住几天。”他打开车子后备箱,将二人的行李放了进去。
支落客套地回道:“我们都不是讲究的人,住哪里都一样。”
彭一进便让二人坐上车,向家里开去。
“这些年我和父亲一直住在长沙,平日只有过年才回老家这边,村里现在人也不多了。”他一边开车一边介绍家里的情况。
“定好哪天出殡了吗?”支落忍不住询问。
“计划十五号那天。”彭一进如实回答。
支落心中默算,今天才十一号,那也就是说要举办三天的葬礼活动,看来无论如何也要在这里呆上四五天了。
车子开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耳洞村,彭一进将车子停在一处平坦的地方,拿着行李带他们二人往家里走去。
耳洞村最早历史可以追溯到明朝末年,耳洞在当地语言就是耳朵的意思,村里有几十栋传统建筑,依山势地貌而建。
彭家的房子建在山腰上,坐东朝西,是传统的土家族二层转角楼。
“我们这里是贫困村,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去了,孩子们在洗车镇上学,留下的大多是老人。”彭一进领二人走进家,将行李先放在堂屋中。
一路走来,支落就发现村里的传统建筑不少,一溜的青瓦木质房子,可彭家的房子明显比其他家大一些,一看就是专门整修过的。
正屋五柱四骑的三间屋样式,两侧都建有转角楼,她打量了一圈,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瞥眼见辰箫也是皱眉不语,两人一对视,蓦然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辰箫向她微微颔首,支落从包里掏出顺伯给的信封,双手递予彭一进,“这是顺伯的小小心意,请你收下。”
彭一进推辞了两句,也就收下了。
支落故作不经意地道:“怎么不见彭医生的棺木?”
“阿爸今晚就应该回来了。”彭一进答完,发现支落二人神色怪异,瞬间醒悟,“按照我们家的传统,在外面去世的人,需要由专门的赶尸人将遗体送回家。”
这下支落和辰箫的脸色愈发精彩起来,彭一进不免有点尴尬,清咳了两声,“二位若是方便,今晚可以同我一起迎接阿爸回来。”
“方便,我们当然方便,晚上你去的时候叫上我们。”支落双眼冒光,连声答应。
随后彭一进就将他们安置在南侧的转角楼上,让他们先休息等会用饭,并提醒二人上下楼梯小心。
待彭一进下楼,支落兴奋得拉住辰箫,神采飞扬地道:“我早就听闻湘西赶尸的传言,今天终于可以亲眼看到赶尸的场面了。”
辰箫见她这番模样,顿时觉得哭笑不得,哪有人一听到赶尸就这般兴奋的。
“你收着点,人家父亲过世了,你就是装也要坐坐悲戚的样子。”
经他提醒,支落也自觉行为有些过了,松开手,一本正经地道:“我知道了,不过我很好奇,你难道对赶尸一点都不敢兴趣吗?还是因为以前在国外生活,从未听过这种事?”
“我听姆妈讲过的,她说湘西这边的赶尸也分两种,一种是普通的赶尸,另一种是真正的赶尸。”辰箫见她真的感兴趣,便把自己了解说给她听。
“普通的赶尸就是一种障眼法,有的是一人或是二人背着死者遗体回家,昼潜夜行,避人耳目;有的是将多个遗体用竹竿穿在一起,两人前后抬杆,这种方式外人看上去尸体就是一跳一跳的。”
支落忽然打断他,神采飞扬地道:“这个我知道,僵尸电影里就是这样演的,那些僵尸穿着清朝的衣服,双臂朝前平举,一跳一跳向前走,想不到是因为有竹竿撑着。”
“还有一种就不太尊重死者,赶尸人是将遗体肢解,用麻袋装起来一路带回,等到死者家前,才用针线缝合尸体。”辰箫提到这种做法,也不禁流露出怜悯之色,由于成长的环境,他对死者尸体格外般的尊重。
“那真正的赶尸术呢?”支落明显更感兴趣的是这一点——到底是什么样的法术能灵活自如地操纵尸体。
“听说是一种非常高深的法术,一般传男不传女,尸体在他们手中就像玩偶似的,而死者灵魂就被困在他们手中摇晃的锁魂铃中,连同尸体一起返回故乡,等到家之后,赶尸人将死者灵魂释放,家人再将尸体正常下葬。”辰箫徐徐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