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伊德犹豫了片刻,将枪慢慢放下,皱眉略带怀疑地询问,“箫,你真认识她?”
男人走到支落身旁,暗中给她使个眼色,自若地回答:“她是我未婚妻,今天才从中国过来找我,以为我还在大马士革,没想到误打误撞来了这里。”
扎伊德听他这样说,随之舒展眉头笑了起来,“原来是一场误会,真是太巧了。”
支落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看出男人并无恶意,因此配合地老实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扎伊德见支落没否认,便摆了摆手,其他几个士兵也将枪放下,他对围观的人扬声道:“误会误会,大家都回去吧,没事了!”
众人一边打量着支落,一边小声议论,慢慢才散去。
扎伊德走到男人身边,暧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瞟了几眼支落,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了,祝你过个美妙的夜晚。”
说完他上车子,带几个士兵走了。
男人长出一口气,随即审视地看向支落,双眉微皱,却是沉默不语。
支落也是松了一口气,明白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中文,便试探着用中文说道:“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你我都是中国人,不用道谢。”男人表面说的轻描淡写,内心忍不住踌躇,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今晚……你只能先住我那里。”
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留宿,即便他刚救了自己,支落也觉得十分不妥,“你家里有女人吗?”
她想着如果他家里有其他女人,那么她住在那边相对安全些。
“没有。”男人果断摇头,“就我一个人住。”
他显然没有明白她的忧虑,只是如实回答她的疑问。
支落“噢”了一声,见男人转身准备离开,她却没有跟上。
男人发觉后停下来,回头疑惑地望向她,“你受伤了?为什么还不走?”
支落摇摇头,下定决心,疾步走到他身边,男人见状继续往前走,不过十多分钟就在一个院子前站住,将院门推开,里面正对着一处小房子。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你先将就呆一晚。”男人先走了进去,支落见里面有光亮,便也跟着进去。
房子不大,中间摆在一张大桌子,上面放着一些刻刀、厝子等工具,左边有个柜子和两把椅子,右边挂着布帘,应该是卧室。
“你先坐着休息一下,我给你打水洗漱。”男人取过角落里的水桶,就要出去。
支落却叫住了他,“这是什么地方?离大马士革还有多远?”
“这里是士兵村,离大马士革城区还有半小时的车程,明天我会想办法送你过去。”男人说完便出去打水。
支落无奈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再加上方才的惊吓,她确实有些累了。
不多时,男人提着水桶走进来,先将水桶放到一边,取过一个杯子冲了一下,从水壶中倒了杯热水递给支落。
支落接过水杯,刚放到嘴边,忽然想起什么,一口没喝又放在了手中。
她还是不太相信他,万一他在水中下了毒或是迷药什么的,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男人见她没喝先是愣了会儿,随即明白她的顾虑,拿过她手中的杯子,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然后将剩下的倒在地上,又给她重新倒了一杯。
支落不好意思地接过杯子,尴尬地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她确实很渴,一口气就喝了半杯。
男人却没把她的误会当回事,到一旁取了脸盆和一条新毛巾,放到桌子上,“你先洗洗,外边那间小土房就是厕所,是个旱厕,将就可以用。”
这种士兵村是叙利亚内战时才兴起的,里面住的大多数是士兵家属,连年内战很多人流离失所,只能聚集在一起开始重新的生活。
战争导致当地愈发贫穷,士兵村没有通电,房子都十分简陋,更没有什么公共设施。
支落道谢拿起毛巾,好歹是个新的,她弯腰刚想舀水却发现水桶里的水并不干净,微微泛着黄色,而且还有股泥土味儿。
她只能暗自咬牙忍着脏,把水倒进水盆中,简单洗了把脸。
男人掀起布帘去了另一个房间,等她洗漱完才出来,手里抱着一床被子。
见支落眼神透着疑问,便解释道:“你睡里面床上,我在这里打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