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也倏然睁开双眼,视线朝着那道声音的源头看去。
有多久没人称呼他“雾岛”这个姓氏了,真是太久了啊。
在他的视线中,一个身穿着白衬衫、黑长裤的银白短发男人站在河岸一侧,对方口中叼着一根如烟般的细长物体,一只没被刘海遮挡住的绿眸沉静地凝视着河流中|央的自己。
律也隐约间想起自己好像见过这个人。
那是自己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假期里有次跟随着同伴调查民俗文化时经过一个村庄,然后自己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开始发起高热,然后高烧昏迷之中似乎做了个梦,梦里就有这位男子的身影。
当时,在梦中他还问过对方的名字,好像是叫“银古”,自称自己是一位虫师。
在银古给了他一碗“药汁”后,他便醒来了,同时令同伴和医生震惊的是——他的高烧奇迹般地消退了。
他一直以为那仅仅是个梦,因为他找过这位救命恩人一段时间,可并没有对方的任何消息,并且现实世界里也并没有“虫师”这个职业。
而当他一度以为“银古”是个不存在的虚幻人物时,对方再一次出现了,并出现在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环境里。
不对啊,他现在是只猫,对方怎么还能认出他呢?
“猫?”银古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困惑,“是拥有自我认知障碍吗?”
律也听到这个反问,才意识到自己将疑问已经说了出来。但什么叫“拥有自我认知障碍”!他现在不就是一只猫吗?
等一下!
律也干巴巴地伸出了自己的两只手,他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如木桩般一动不动地站在河流里。
什么时候,他恢复成人了?难道自己还是在梦里?
意识到这点律也手忙脚乱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将其抓得一团糟后,又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
嗯,脸上五官都在,胳膊和腿也都在,没有出现猫头人身或者人头猫身这种恐怖故事里的形象。
巨大的惊吓感冲击着他的思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而这里又是哪里?
看着眼前曾经的救命恩人,律也斟酌了一番,小心地开口:“银古大哥,这里是哪里?”
银古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缓缓地移向了泛着光的河流上,直到律也以为他不会再出声了,他才叹出一口气:“你脚下的河流是光脉,它是无数名为光酒的生物汇聚而成的河流,通常存于黑暗之下。你可以简单理解为这是一条有生命而又危险的河流,一旦沉溺于其中,你就会被其同化。”
好、好危险!
律也急忙拔腿从河流里走出来,待在银古所在的河岸边,脚踩的土地是看不见的黑色,可却格外的厚实。
银古打量着他:“看来你身体里的‘虫’再一次陷入了狂暴之中,否则你的意识体也不会来这里了。”
律也一头雾水,决定虚心求教:“银古大哥,求讲得具体一点,什么叫做‘虫’再次陷入狂暴,我记得我来之前只是被一位异能力者将异能与我的身体分离了而已。”
银古:“你还记得第一次我们见面时,我和你说过,你的体内被一种‘虫’入侵了这件事吗?”
律也有点心虚,因为他以为那是一个梦,再加上医生也没有检查出身体出现高热的问题,于是被他忽略了过去。
只是,他曾记得银古讲过,对方口中的“虫”并非是人们常见的动植物,而是一群遥远的存在,有的人能看到“虫”,有的人不能,弱小而又特殊的生灵会被称为“虫”,强大的山神也会被称呼为“虫”,所以,律也对它们的定义感到很是迷糊。
但终归来说,那是一群奇特的生物。
银古继续说:“我当时检查过,你的身体被一种名为‘常暗’的‘虫’所寄生,但是因为你体质的特殊,加上饮入光酒,导致你曾经体内潜在的异能力与‘常暗’产生了共鸣,于是变成了共生。”
律也的眼睛微微睁大。
银古:“‘常暗’为绝对的黑暗,它原本只能在黑夜中出没,以小虫为食,而与它伴生的‘银蛊’则会栖居在‘常暗’之中,‘银蛊’能够将转变为‘常暗’,可怕的是转变过程是不可逆的。”
律也默默地垂下头:这怎么跟我的异能力听上去很类似呢......
银古:“所以尽快回去吧,当初的你未觉醒异能时,‘常暗’对外界毫无威胁,但一旦觉醒异能,同时‘常暗’陷入狂暴之中后,我不清楚融合了你的异能的它,将会造成何种灾难。”
“我——”律也脸色有点惨白,他昏迷前的地方,可是人口众多的城市,他咬紧牙关,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而又坚定,“我该如何完全掌控常暗?我一直以为它是从我体内诞生的异能,没想到......难怪它并非完全遵从我的意志。”
“打服它,让它彻底认清你是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