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是她的错,那全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因为她,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宁婧说出了一直在折磨她的事情,“我知道他们一直以来是怎么掩藏尸体,但他们不肯告诉我准确的地点,我找不到他,对不起,我找不到他。”
也许混在肮脏的淤泥之中与泥污为伴,也许是沉入水池海底被鱼虾啃食,每当想起这些宁婧的心就被撕扯的剧痛,找不到就意味着他永远都无法得到真正安寝。
而他的家人日日夜夜每一分一秒无不在忍受着煎熬。
这些都是她造成的,他本不该这样,他本应坐在鲜花簇拥的讲坛,她又怎么能心安。
这些日子里,每一分一秒,她都在感受着心脏撕扯之痛。
“你在担心这个啊,”游阿姨叹了口气,“政府已经找到了他,经过我们的同意把他葬在了北园。”
宁婧闪着泪光的眼睛逐渐睁大。
周亚冉带她去过北园的墓地,她当时只以为那是游老师的家人为了纪念而立的空空的衣冠冢,却不知道那下面放着的是真真切切的他的遗体。
“我们也拿到了死亡证明,他是按照因公殉职安葬的,孩子,你还不知道么,这要多亏了那位谢先生,我们一家人都很感激他。”
“谢……”在短暂的几秒钟之内,一切在她脑中突然联系了起来,她说出了那个名字,“谢侬?”
游老师安葬的死亡证明是他经手开的,按照因公殉职的标准,他的家人也是多亏了他才受到了抚恤。
他竟然找到了他的……他的遗体。
宁婧根本不敢想象有一天能被找到,从游家出来的时候她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整片天空都变得高远澄澈而明亮。
游母看她情绪悲伤就没有再提想要认她做女儿的事,只是握着她的手叙说了几句,说好了她下次再来。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宁婧加快了脚步,快速地向前跑着。
走着走着突然想起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哪,他总是在她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她想找却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宁婧试着拨去这个她从来也没打过的电话,没想到立刻就被接通了,传来他清晰温润的声音,“你好?”
“你能告诉我……你在哪么?”她心里激动得什么都顾不上,只想见到他。
谢侬正在政府机关处里办公,这个地方不太方便说,于是他就把自己家告诉了她,然后问道,“有什么事么?”
但是宁婧已经挂了电话。
谢侬一想就知道宁婧应该是直接找来了,有什么话电话里都不跟他说那必定是最要紧的事,赶紧穿上衣服打开了门。
刚出去迎面碰上了领导笑眯眯地看着他,“干什么慌里慌张,又翘班了?”
“有急事,来不及说了!”他没空解释,见电梯这一楼层没停,直接跑去了楼梯。
老领导扭头看他跑的背影笑了笑,“你小子准没好事。”
他家离办公处的位置不远,直线几百米的距离全是弯弯绕的小路,连车也开不了,没准压着谁家的花花草草又要挨骂了。
他小时候路过摔了个花盆被那家大婶念叨了大半年,他赔了盆一模一样的才算完,这倒没什么,关键那花盆是自己掉下来的。
路确实是不远,但是他东拐西拐耗费了不少功夫,还得想办法躲开那些长得歪七扭八的花草,边走边想起一个问题,他从小在这玩对这这么熟悉都嫌费事儿,宁婧从来没来过,迷路了怎么办?
迷路倒也不要紧,谢侬就怕她碰着什么花花草草被那些大婶讹上。
他想起那些大婶掐腰教训起人的样子就觉得不好,万一再把宁婧吓到。
“小姑娘长得真俊,你们快看啊。”大婶们看着她咯咯乐不停。
“呦,乖乖,你来找谁啊?阿姨告诉你好了。”对面阳台的窗户打开,有个阿姨探出身子来看她。
宁婧站在树下,朝她们点头问好,“您好,我想找谢侬。”
“你找那小子干什么?”
“呀,该不会是他骗来的吧,造了孽呀,那小子真不是个好东西,小姑娘先上姨家里吃饭,姨刚做好了。”
宁婧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手拒绝,“我……不用,谢谢您。”
“谢谢您好心,我家里有饭。”谢侬笑着站到宁婧身后,一抹汗水,仰头露出一张五官精致俊秀无可挑剔的脸,朝几个大婶们扬了扬眉。
有几个阿姨看见他就把窗子闭上了,剩下的阿姨带着点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别欺负了人小姑娘,不然我告你妈去。”
“放心吧您。”
那个大婶临别的时候还一直拿眼神瞪谢侬,显然对他的信任度几乎为零,要不是抓不着谢侬犯的事已经要打电话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