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因为被堵着嘴,只能发出沉闷的嚎叫,看样子在拼命忍着。
可他不愧是狠人,刚遭了断手之痛,很快就咬牙忍住了,拿过毛巾使劲压住了伤口,神色还算清醒,想要把自己的断手捡起来,赶紧去医院还能接回。
就在这时,宁婧捡起了他的断手,如同幽灵一样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面前,黑色的手套上滴滴答答,鲜血顺着她雪白的手腕流下,在他惊愕的目光中低下头发问。
“告诉我,他在哪。”
“……”老四捂着自己伤口断端,眼神有些涣散,却越显毒辣地瞪着她将他切下来的手指悬在关着两条金钱豹的兽笼上威胁。
“你知道他是谁,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把他的尸体放在哪,告诉我。”
老四忍着极痛眼里依旧狠厉,冲她冷笑了一下,像是嘲讽。
宁婧知道他不会告诉她,把他的断指扔进了锁着金钱豹的兽笼里。
然后风轻云淡地留下一句:“Enjoy the dinner”。
“这妞狠。”林庚抚掌叫绝,“我又看错她了,心思缜密,步步为营,把你都算计进去了,从谋划到布局再到实施,不仅稳、狠、勇,还能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想不到韩尽言往被窝里藏了这么个宝贝,也不知道他晚上能睡得着么。”
想起自己的后脑勺,他似乎打了个激灵,小声道,“啧,我是不行。”
被关在地下铁笼里的猛兽不安地徘徊着,在得到新鲜的投喂以后,撕咬得眨眼之间就什么都不剩了。
余老四可是心头滴血,他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手被畜生吃了的,就算现在下去找,能找到一点半点的残肢碎屑,也接不上去了。
他恨得咬牙切齿目眦欲裂,一边捂着自己痛的撕心裂肺的手,一边带着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道,“今天这梁子算是结了,我要是不让人玩死你,我跟你姓!”
宁婧快活地笑了起来,花枝乱颤的发自内心的笑与刚才那种妩媚娇笑一鉴真假,有春花烂漫,有夏花盛绽,即便荼蘼谢尽,唯独是半点害怕也没有的,“你最好快点,别让我等太久。”
余老四目光淬毒地盯了她一眼,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带着自己的小弟头也不回地走了。
吕汉在楼上,给自己的人做了个手势。
等场上的人散去,几个人朝她走来,她也并不意外,随意揽起疏落的衣衫,整个人眼尾染粉美目含情,如同戏台上的名旦换上妆容,容光焕发地跟上他们。
吕汉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如同墙上画,美则美矣,缺少了灵气终归是俗世死物,并不会让你心神摇颤,魂牵梦萦,为之一惊。
可是今时今日,第二次见她,便觉再没有人能从她身上移开眼睛。
不由得惊叹,仇恨是最好的土壤,让她魂神俱在,饱满欲滴。
宁婧进了里面果然看到了吕汉,只不过三四个保镖都守在那里,跟上次的情况不大相同。
吕汉亲自倒了杯茶,递给她。
她道了声谢。
吕汉忽然微微一笑:“你白白利用了我,连这个面子都不肯给?”
这话有怪罪的意思,宁婧不明所以,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想到这杯茶上去,她以为这只是个形式没想到要喝,倒不是故意不给他面子,茶水的热气熏得眼睛微微湿润,她眼睛微弯道:“真是好茶。”
“吕先生,我不明白,这算是利用么?”
老四在他这闹事,他本来就不会不管,自己并没求他帮过什么,要说真正有关的也只有她那句话。
吕汉可以忌惮韩尽言,但不能当众告诉别人他害怕他,否则他在湖港城就再也没法混了。
不过这最多算是推了他一把,逼他动手,但老四恨得还是她,要是找人.报仇,头一个找的也是她。
“你借刀杀人。”他眼里锋芒一闪。
宁婧当了真,立马把责任全部揽给自己,“我会回去告诉他,让他算在我头上。”
她知道自己要是光明正大地向老四报复,韩尽言一定会从中阻挠。
她就算千辛万苦找到证据也不行,韩尽言不会让她成功,她只能换一条路子,她没办法在燕海动手,否则就会像上次常华文那样。
可是来这里做局,就没办法不把别人牵涉在内。
为了游老师她愿意不择手段,他欠游老师的,就算拿她的命,也要他血偿。
吕汉板着的脸忽然放松了下来,韩尽言那里哪是一句话就可以撇清的,他心知肚明。
“开玩笑,别当真,不过你既然惹了他,我劝你还是躲起来,何必还要回去冒险。”
他心里清楚这事已经结上了,不是她说什么就能改变的。
“我全家人都在那,我离不开燕海,吕先生,要是你,你能一走了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