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屑地表示她是去上普拉提课的,但我可以去洗个澡蹭个桑拿和健身餐,入了夜我不是要去查案嘛。她之前一冲动办了最贵的年卡,教练说偶尔可以带朋友来。如果朋友也被骗,不是,被劝说就地办了卡,晶子可以拿到15%的回扣。
她总是在细节之处让我体会到友谊的温暖。
她的普拉提课上了45分钟,从舞蹈教室出来的时候一头都是汗,我说:“还好你的课结束了,时间再长我就要吃不动了。”
晶子翻了个白眼:“我还要做30分钟有氧,先去帮我占个爬坡机,我去把头发吹干一些。”
于是我局促地拎着果蔬汁去了有氧区。
刚好一位学员训练结束,我快步走上前,把我的果汁杯放在了爬坡机上,这种全员勤奋的气氛让我感到被排挤。
我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这台机器有人用吗?”
我转身的时候,见到了一双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蓝眼睛。
那个雨天,狼狈不堪的我,坟墓,自始至终都愿意和我保持距离的人,还有那把没派上用场的伞。
虽然说过不想再见面的话,看到他和我一样没在上坟,而是享受活着的乐趣和琐碎,我还是挺欣慰的。
这个年轻的橘发男人看来是常客了,扎了一个半丸子头,耳机挂在脖子上,衣服覆盖不到的地方出了些薄汗,他的口吻既清冽又礼貌。怎么会有人下了班还有精力健身,我不懂。
我陷入沉默。
他逐渐有些不耐:“能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吗?”
对方是感官敏锐的异能者,一开口的话恐怕会被他认出来,我铁了心,今天谁来我都不可能开口,我只是坚定地站在他面前,试图营造这台爬坡机已经被一杯果蔬汁征用的局面。
“如果不使用的话能不要占着机器吗?”
终于,我看得出他的耐心在耗尽的边缘。我当然也想先假装上爬坡机,但我肚子里的牛肉和意面恐怕不答应,晶子来了发现最后一台机器被截胡恐怕也不答应。我试图用坚定的眼神和手语让他知难而退,对方的语气却一下子变得体贴:
“你是哑巴吗?”
我:“?”
我:“......?”
远处的教练在喊口号,没有丑男人只有懒男人。他和我的沉默中,我缓慢而屈辱地点头。
是的,我可以是。
他貌似一下子慌张起来,说一些“我不是故意勾起你伤心事的”(你确实也这么干过),“照顾你的人在哪”,“怎么都没有特殊群体有氧区啊”,最后小心翼翼地问:“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我:“……”
我无言以对。
“我就在隔壁的力量区,”赭红发色的年轻人面露纠结,“你需要帮忙就叫我,我是说,你可以拿个东西砸我,哑铃,水杯,毛巾什么的。”
而我的良心已经感到很痛了。
几乎他刚一离开,晶子走过来接手了我用良知替她捍卫的爬坡机,她说:“可以呀,我还以为你会跟他打起来。”
她果然在旁边看戏。
接着她云淡风轻地感慨:
“你现在的实力是不是比以前更强了,都不需要开口说话。本来还想着替你出头,竟然连这个必要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