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旭阳自从注射了稳定剂,体温很快降了下来,仿佛也没再做噩梦,重新陷入了深度睡眠。只是算了算时间,他也差不多到平常睡醒的点了。
秦游端着碗在他鼻子下晃了几圈,他几乎是立刻耸了耸鼻子,无意识地砸吧小嘴巴。
“呦,这是个小馋猫!”大婶见状纳罕。
小馋猫下一秒睁开了眼,懵逼地看着秦游,又瞅瞅旁边,显然不明白怎么一觉睡醒就到了个陌生地方,旁边还有不认识的人。
他瞅了半天,又闭上眼。
“不是做梦,”秦游无奈,“你半夜发烧,这里是医院。”
医院这两个字对小孩来说,相当于地狱。楚旭阳马上睁开眼,绝望地张嘴要哭,就被一口温度正好的鸡汤堵住。
他反射性地吞咽,鲜香浓郁的汤顺着流到小肚子里,暖烘烘的,立刻刷新他的美食排行榜成了第一。
“我还想喝。”他自己坐起来,可怜巴巴地伸手。
秦游拍了他的小手:“干什么呢,又不是小乞丐!”他端着碗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再给小孩吃点。
大婶,也就是万爱春,走过来笑吟吟地问他:“宝啊,奶摸摸你小肚儿,要是饱了,奶就给你留着下顿吃成不成?”
楚旭阳已经知道鸡汤是人家给的,不好意思地点头。他喝了两碗,确实饱了,可那都是汤水,他的嘴巴还没饱呢。
万爱春一摸他肚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她想了想,夹了两个鸡腿,一个分到皮蛋碗里,还有一个用筷子撕了鸡肉下来,又舀了两勺汤递给秦游。
“娃肚子里都是汤水,你再给他喂个鸡腿填填缝就差不多了。”
说白了安慰剂,小孩子心里满足了,精神了,好得更快。
秦游虽说花了钱,可如果在食堂,花钱也买不到这样的手艺。他刚吃了个包子,一口下去肉汁充盈,喷香。
更别提万爱春还各种提点他照顾病人。
他现在想起来了,这位应该是隔壁连连长卢勇的妈,万大娘。毕竟几个连队里,只有到了一定级别才能携家带口住家属院。家属院就那么些人,挨个数一遍总能认出来。
他要是提起秦嘉予是他哥,估计万大娘就能猜到他是哪位。
说起来,上回体检遇到的卢森还是卢勇的亲弟弟,兄弟俩的精神体都是森蚺。
“哎?”万爱春在旁边督促皮蛋吃饭,突然一拍巴掌,“你姓秦是吧?”
秦游后背一寒,迟疑地点头。
万爱春兴奋道:“我听护士说你都排长了,还认得秦大夫是吧?咱们104军这么些个排长,又是姓秦又是单身——你是秦上将的儿子吧?哎呀,这不就是自己人了吗!我儿子是卢勇啊,我是万大娘你记得不?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秦游:“……”
得,这辈分又跌回去了。
万爱春也不管皮蛋了,挤过来问他:“早前给你打岔过去,你跟大娘说说,你有对象没?想找个啥样的?”
“不是我吹啊,不管你想找男的女的,只要不是外星人,我都能帮你介绍到结婚为止!”
好恐怖……
秦游简直要瑟瑟发抖了。
“万奶奶,”楚旭阳在旁边不高兴地说,“秦游现在还不想结婚的!”
万爱春冷静下来,瞥了他一眼,嘀咕:“怎么多了个小拖油瓶……”她怀疑地打量起楚旭阳和秦游,“确实不像啊?”
秦游:“……”
他扶额道:“我还喊你大姐呗,姐,我这才小排长,都没分房资格,再说这几年战局不稳定,我们随时可能上战场,哪能拖累别人?”
这倒说的是,她还想给小儿子找人呢,老大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可给她气得半死!
什么叫“万一老二死了,娘你这不是害人进门就守寡”?
——这是人说的大实话吗?!
万爱春不太高兴,床上的卷毛小鬼也不高兴。一老一小丧着个脸,秦游夹在中间恨不得原地消失。
他抬头正好对上皮蛋,小丫头冲他耸耸肩,又夹了个鸡翅美滋滋地啃起来。
第三天,楚旭阳出院。
秦游再次谢过万爱春,两个小孩还约好过几天一起去捉知了。他抱着楚旭阳慢慢走回去,掂了掂,笑道:“你发个烧住院,结果还重了几斤。”
“我才不胖!”
楚旭阳摸摸自个儿肚子,心虚。
“没说你胖啊,”秦游义正词严,“多可爱啊,小孩子就得肉嘟嘟的!”
请问肉嘟嘟和胖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