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珩烦了,不再跟他绕:“你到底想说什么?”
“啧。”周扬是真的服了,抱着手抖了会儿腿,难得正经了点,“你奶奶没选她那些老朋友的孙子孙女,挑了许闻意,是什么意思还不清楚吗?她都松了口,你难道真的想像你爸和我姑那样跟他过一辈子?”
听到对方提及自己的父母,齐珩面上无意识地冷下两分。
周扬不说话,也不怕他这样子,只捏着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让他无法出声反驳。
沉默良久,不得不承认,他这个表弟很会戳他的心思。
那种不得不捆绑在一起却形同异路的婚姻关系,齐珩早在幼年时就见得太熟了。而作为父母失败联姻的亲历者,他并不觉得这是正常的。
那不过是在各种利益考量中的利己妥协。
而他和许闻意,即使不能做一对恩爱眷侣,齐珩也并不想走上这样一条相同的路。
但他俩,该如何呢?
感情二字,齐珩自己都没法想象这种东西能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维护感情是需要花费心思和精力的,不是什么随意就能赚来的东西。
他不是个情感充沛的人,在平常的人际交往中还可以靠着涵养维持基本的礼仪,却不会也无意去应对更深层次的亲密关系。
结婚可以,但如果要强行和一个Omega凑在一起,很难说这日复一日的婚姻生活不是互相折磨。
所以为什么选择许闻意,对他而言理由很明晰。
是他相比于同龄人尤为少见的安静、疏淡。
齐家需要一个撑得起场面,能让他祖母满意的Omega,许闻意又不会过分粘人和纠缠,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他伴侣的上佳人选。
而以许闻意自身的条件,齐珩毫不怀疑他在未来可以遇到一个真心喜爱他的人。然而这个Omega还是在这样的年龄接受了家里的安排,丝毫没有表现出对婚姻有什么特别的期盼。
许闻意应该也有他的想法和压力,自己又正好就是那个能够满足要求的最优选择。
圈子里的消息都说他们是联姻,但对齐家而言,许家的那点生意实在无利可图,根本算不上。
他们要真的是联姻,起码还有为了利益维系关系的必要,但对他和许闻意来说,这不过是一场互利互惠的交换。
他们之间,与其说是AO伴侣,还不如说是婚姻合伙人。
这才是他们结婚的基础。
齐珩从思绪中回神,正了一下眼镜,又低下头去找被打断的数据:“我和他这样也很好。”
周扬却不依不饶:“好什么好,就算你觉得好,许闻意呢?”
“他……”齐珩一时语塞,许闻意是怎么想的,他并不敢说自己完全清楚。
不过,婚礼那天晚上,Omega虽然爽快地脱掉了浴袍,却还是会在转过身后,僵硬地抱着手臂,不自然地躲开了他的目光。
那个尴尬又奇怪的瞬间,就这么不知缘由地在脑海中冒了出来,让齐珩忍不住生出一丝犹疑。
齐珩这一顿,周扬便仿佛得到了什么信号,立刻顺杆爬了起来。
他直接一屁股坐上齐珩的办公桌:“啧,不试试怎么知道。”一双眼睛贼兮兮地眯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你就看我的吧。”
随后一弯腰,捞起内线电话拨给了秘书室。
“张秘书。”
“是,周总,有什么事吗?”
周扬侧着身,瞟了一眼齐珩:“你们齐总要给你们老板娘送花,你帮他订一束玫瑰,下班前送过来。”
张欣那头安静了两秒,没有直接应承,反问道:“是齐总的意思吗?”
周扬挑眉,把话筒朝齐珩扬了扬,示意他上道一点。
“……”
齐珩一阵无语,最后在周扬不死心的眼神里接过话筒:“张欣,是我。”
“齐总。”
“你按照周总说的办吧。”
“好,我知道了。”
齐珩挂断电话,抬头噎他:“满意了?”
周扬脸皮够厚,一脸得意,咧出一个老怀大慰的笑:“不客气不客气,你瞧着吧,好好对待你家小朋友,总有一天会来感谢我的!”
喝完了桌上的饮料,再一顿贫完,周扬起身走人。
齐珩看着他心满意足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不要把张欣喊回来?
齐珩滑动鼠标,重新唤醒屏幕。
算了,不过送束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