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任溪说的是全身难受还是手难受,尚知予也不好叫任溪起来问,反倒影响任溪休息。她查看了下吊瓶的流速,不至于太快,但还是给稍微减慢了些。
尚知予抓着任溪手腕的手没松,任溪的手有点凉,她就这样用两只手握着任溪的手腕处给她温手。吊瓶打了一个半小时尚知予就握了一个半小时,期间她有变换姿势,坐着,或者在地上跪着,但还是有些腰疼。
护士来拔针的时候尚知予正跪在地上,被外人看到这个姿势尚知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她立刻松开任溪站了起来。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因为腰疼,但是很怕别人想歪,以为她和任溪在玩什么奇怪的东西。
任溪睡得不好,一直在说梦话却一直没醒,护士拔针的时候她也没睁眼。尽管吊瓶已经打完,但尚知予依然不放心任溪,没去旁边的卧室睡,而是拿了被子睡在沙发上。
“爸!妈!你们别走!”
不知过了多久,尚知予依然没有睡意,但也被任溪的叫喊吓了一跳。黑暗中任溪大叫着坐起来,随即竟然特别伤心地哭了,声音不小,很像个失去了糖果的小孩子。
尚知予立刻起身拉开小灯,紧接着走到任溪床边弯腰查看她的状况,“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任溪抬起脑袋看向尚知予,脸因为发烧红红的,眼睛也哭得发红,原生的长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水,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我梦到我爸妈了,她们看我生病,不要我了。”
尚知予觉得任溪现在应该特别需要一个拥抱,她坐在床上,将任溪揽在怀里,手轻轻在任溪的后背拍着,“她们不是不要你,你这么乖,她们怎么舍得不要你呢?”
任溪点点头,“嗯,我很乖的。”
噩梦太真实了,在尚知予开灯后任溪还没从噩梦中抽离,内心依然特别空虚,好像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空虚,直到尚知予抱住她,感受到尚知予身上的清香与温度,她才逐渐清醒过来。
自己好麻烦啊,生病就算了,还要让尚知予哄。
任溪擦了擦眼泪,轻轻推开尚知予,对她笑着:“我没事了,你去睡吧,你陪我折腾一晚上肯定很累了。”
抱住任溪的时候尚知予能感受到她身体在轻微地颤抖,只几秒钟,便又开始逞强了。她越是这样,尚知予越是心疼她。
任溪从小没了父母,还带着一个比她小那么多的妹妹,肯定很辛苦,这么多年,生病的时候她是对着谁哭呢?以尚知予对任溪的了解,任溪一定不会对着妹妹哭,那她大概率是一个人在深夜里默默掉眼泪。
越想越心疼了。
尚知予没接任溪的话,直接将温度计递给任溪:“来,量下体温。”
36.5度,还好,烧退了。
尚知予的态度明明很温柔,但任溪就是觉得尚知予好像生自己气了,她一定觉得自己很麻烦吧,想到这里,任溪心里酸酸的。
量完体温后,尚知予就转身走向沙发,任溪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又开始掉眼泪,生病让她变得矫情,她控制不住地想掉眼泪,其实她还想和尚知予抱抱,刚才尚知予抱她的时候她觉得很安心。
啪嗒,小灯被关上了,病房内再度陷入黑暗,任溪心里莫名有点恐慌,但随即身边的床垫塌陷了一角。
尚知予关了灯后没躺回沙发上,而是又走到了床边,坐在任溪的床上。
黑暗中,尚知予的声音清晰传入任溪的耳朵,“今晚我陪你睡吧。”
刚刚的恐慌因为尚知予的这句话顷刻消散,任溪心里再次冒起甜蜜泡泡,但她还是保持一丝理智违心地说道:“我生病了,你离我这么近会传染的。”
尚知予钻进任溪的被子里,“没关系,我没淋雨,也不容易感冒。”
任溪不再扭捏,也舍不得扭捏,迅速躺下钻进尚知予怀里。她好喜欢尚知予身上的味道,闻着就很安心,安心的味道让她立刻昏昏欲睡。
任溪将尚知予抱得很紧,烧刚退的身体依然带着不正常的热意,隔着薄薄的崭新的病号服清晰传递给尚知予,让尚知予身体的温度也逐渐提高。
尚知予热自然不是因为发烧,而是因为隐秘的悸动,然而她怀里的始作俑者已经睡过去了,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她裸露的锁骨上,毛茸茸的发顶蹭得尚知予下巴发痒。尚知予一动也不敢动,怕吵醒任溪,只能缓缓叹了口气,今夜她注定无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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