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鹤哑口无言,避开江濂热度超标的瞩目,翻身下床,到卫生间洗了把脸,一抬头,镜子里多出一张脸,怪吓人的。“冷静了吗?”
“嗯。”江濂乖乖把头搁到季云鹤的肩上,在镜子里完成对视。
季云鹤转身按住他的胸口推上墙壁,贴脸前喝住他不安分的手:“别动。”
第二天早上,江濂送季云鹤上班,临下车前叫住对方:“小鹤,晚上,中午我来接你吃饭。”
季云鹤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轻哼道:“不用,发地址。”
“好。”
被荷尔蒙填满大脑的江濂显然没有意会到季云鹤这一出的用意,怀揣期待和愉悦的心情早早地等在餐厅,时刻盯着时间,数着秒钟的数字,忍耐住打电话问询的冲动。
眼看超过约定时间三分钟,季云鹤还没有出现,他有些着急。季云鹤是个非常守时的人,只可能提前。难不成是故意的吗?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他只能甘之如饴地接受。分秒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异常缓慢,五秒和六秒之间好像凭空多出七八个不存在的数字,一分六十秒莫名翻了倍,漫长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超出五分钟时,季云鹤和文森特总算到了。江濂的心仿佛被浇了半盆冷水,尚有余温在。他站起来让出里面的位置,幽怨地盯着季云鹤,好似对方要是不和他坐一起,就会没脸没皮地泪洒当场。
季云鹤嘴角一抽,越过江濂坐到里面。江濂心里那点余温立即扑腾成火苗。
“嗨,不好意思,路上堵车太严重了,即使我们提前了将近四十分钟,依然没能守时,真是非常抱歉。”落座后,文森特自来熟地解释起迟到的原因。
江濂转正头,神情一瞬变得淡漠,变幻比翻书还快,觑着文森特,不温不火地哦了声。
“午高峰是这样的,所以我中午一般很少出来吃饭,你学会用外卖软件了吗?”季云鹤贴心地没有让文森特尴尬,温声搭话,同时唤来服务员加了几道菜。
“oh,我尝试过几次,体验非常不错,感觉我会爱上这个软件。”文森特自然注意到江濂疏离的态度,但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前几次碰面,对方都是这样不太热情的样子,想来秉性如此。
席上基本是季云鹤与文森特交谈,江濂向来对除季云鹤以外的人吝啬言辞,全程不是偏头看季云鹤,就是低头给对方布菜,亲疏分明到极致。
饭到结束,文森特瞥了眼江濂,挤眉弄眼地打趣季云鹤:“你要跟我一起回公司吗?你这段时候帮助我很多,现在可以自在放松些。”
季云鹤笑说:“难不成你要打车吗?你可没有中国驾驶证。”
“oh我忘了。”
“我让人送你。”
文森特的话音一落,江濂紧接着说,顶着两道目光发了条消息。
“虽然我知道你只是想留下鹤,但还是谢谢你。”文森特朝季云鹤眨了下眼,喝掉杯子里的白葡萄酒,挥手与两位告别。
人一走,江濂表面装模作样的冷淡碎成渣渣,往季云鹤身边挪近,抓过他放在大腿上的手,小声说:“回家吗?”
季云鹤斜眼看他,“你不回公司?”
“半天不去倒闭不了,就你整天兢兢业业。”
这话说得颇为怨念,季云鹤哼了声,边起身边幽幽道:“确实没法像太子爷这样随心所欲,小门小户作态嘛。”
江濂噎住,跟上前牵住季云鹤的手,嘀咕:“偶尔放纵一下也没什么。”
上了车,仍旧是江濂驾驶。他见季云鹤撑着脑袋要睡不睡,点开车载音乐,第一首有意无意地播放起《拉德斯基进行曲》。
季云鹤斜斜瞄了他一眼,神色松弛,唇角微微勾起,偏头面向车窗。寻常的东西一旦沾上回忆,便会自动赋予不一般的意义。他和江濂也有一些值得怀念的片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