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一只猫而已。当天半夜,我把熟睡的堂哥绑到车库,用锤子敲碎了那只按压珂珂的手,等大伯发现的时候,那只手已经成了肉酱。我跟他们说,一只手而已,再换一只就是,需要甚至可以换十只二十只。”
珂珂是母亲临走前送给江濂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之后被舅舅找人做成了标本,重新回到他身边。也是那时,他开始追求这种无机质的生物,没有生命的标本永远美丽永远不会受伤。
说完半天没有回应,江濂转过身抵着柜台看向季云鹤。
季云鹤别开眼,一言难尽道:“干什么,要我夸你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子变态。”
江濂低声笑笑,最后看了眼猫,不紧不慢地踱步离开。路过季云鹤时,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臂,然后整个人顺势爬上后背,“我没力气动。”
“啧,你还真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江濂掰开身后的人,翻了个白眼,自顾上楼。
倒在地上的季云鹤笑得很勉强,胸口起伏频率缓而长。他摸索到椅子,费劲站起来,挪一步喘十下,酷似经年沉疴半死不活的病人。好不容易走出地下室,新鲜的空气和自然的光线扑面而来。他倚着墙壁贪婪地大口呼吸,吞咽着不断分泌的唾液,仿佛久违日光的植物疯狂地汲取阳光。
然后他蠕动到冰箱前,里面依然塞满各种食物。
狼吞虎咽的声响惹得江濂频频侧目,内心颇为无语。这时宁思远打来电话:“人呢?快一个月了,再不露面我都要怀疑你被季云鹤谋杀了。”
“反过来的可能性比较大,废话少说。”
“想你了呗,晚上出来?”
“嗯。”
随手扔下手机,江濂捏了捏眉心,发现周围已经没声,转头一看,季云鹤正以龟速上楼,不知道的还以为身患什么隐疾。“你去干嘛?”
季云鹤动作丝毫没受影响,慢吞吞地行进,信口回:“洗澡。”
啧,还挺爱干净的,江濂腹诽。没再管季云鹤,合上眼小憩。前段时间去了趟烟城,吃了顿大亏,回来又是加班处理一堆破事,都没怎么放松休息。
再次睁开眼,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他环顾一圈,没发现季云鹤的身影,心里嘀咕,死在浴室了?
江濂不耐烦地来到卧室,一打眼与刚放下吹风机的季云鹤对视上。对方淡淡撇开眼,抬手理着几乎披肩的头发。带着些许湿意的发丝不怎么服帖,从指缝间穿梭而过翻起小卷。
先前落拓颓废邋遢的形象褪去,换上这副清新脱俗出水芙蓉的模样,还真是焕然一新。
江濂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坐下,搭在床面的手指无规律地点动,蓦地开口:“晚上带你出去,还跑吗?”
季云鹤一顿,拢了拢后颈的头发,平淡地说:“跑有用吗?累了。”
“是吗?那以后别墅密码也可以告诉你咯?”
“随便。”
江濂舔了舔后槽牙,指尖轻快地点了几下,拖着散漫且饶有兴趣的腔调道:“不如,你让我放心下?”
季云鹤斜眼看去,视线相触几秒,垂下眼眸沉默不语。走出地下室之前,所有的心里准备做得很足,不需要怎么挣扎建设。似乎经历过胖老板的事,他的底线变得很低,只要,只要不是那种人,倒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他不知该为自己感到可悲还是催眠自己活下去就好?
季云鹤很瘦。这是江濂看到腿间人因躬身而过于空荡的衣领时的第一反应,锁骨嶙峋,再往下的胸膛略显干瘪,没什么看头。往上的脸,没有因夸张的动作而狰狞,眼睑透着引人遐想的红色,水光点点,蒙着一层氤氲的雾气。
要不是这张脸还能带来一些心里上的满足,光凭和那该死的二两肉一样烂到家的技术,他真的会一脚踹开,艹!
“咳咳——”季云鹤避开头接连咳嗽,用衣袖抹掉脸上的东西,嫌弃地皱起眉头,快步钻进浴室重新洗漱。
出来时哪怕周身萦绕沐浴露的香气,他还是隐隐约约能嗅到无法言喻的味道,心里着实有点崩溃。
江濂已经收拾好,目光沉沉地瞪着他,不爽地说:“你特么不会连片都没看过吧?”
季云鹤默然:“看过一点。”
哈,这一点该不会是指网页小弹窗吧?江濂无力吐槽,错身时语气不悦地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