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少关上前揪住顾跃桓的衣领,质问道:“言烟答应我的,她答应过我不会断了我和哈市的联系,可事实上呢!”
秋少关想找言烟,但自从上一次,言烟对他的信息不再回复,就像是彻底放弃了他这个对她充满恨意的儿子。
可现在。
发觉一切都是骗局的秋少关甚至想,当初离开哈市前,言烟答应他的要给李迟明足够温饱的钱又是否是骗他的。
他问言烟,言烟也未必会回应。他想问李迟明,但李迟明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过去的一切都只是烂得不行的打扰,他当初走了之后就没资格再去过问。
秋少关吞咽了口虚无,阖了阖眼,仿佛看不见顾跃桓那张脸,就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言烟不会走,秋恒会被留在家里而非殉职,他会幸福地长大,会遇见李迟明,不会分别,就这样,一生就这样过去了。
可睁开眼,一切还是原来那样,头顶的云更厚了,几乎要把人压垮,他这辈子已经走完腐朽的大半。
顾跃桓不躲不避,就那么看着秋少关,看着他满脸痛苦。许久,顾跃桓才开口道:“……..哥。”
秋少关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上。
直到秋少关走远。
杨笙才走到顾跃桓面前,他盯着那躺在地上的男人看了良久,才别开眼,“……顾跃桓,信不是你偷的吧。”
顾跃桓像是已经死了,眸子定格在某个角度,再也不动。
杨笙蹲下身,抬手碰了碰他冰凉的脸,“你之前不是说只是偷看了吗。”
顾跃桓闭上了眼,缓缓喘出口气,“是我偷的,我以为你会告诉我哥,骗你的。”
“哦。”杨笙站起来,踹了他一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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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乞白在家等了良久,也没等着声门铃响。
直到刚被擦干净的窗户上又爬起蒙蒙白雾。
一阵敲门声响。
“有门铃你不按,偏偏要敲门,万一我没听见敲门声——”
苏乞白的话在看见秋少关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秋少关的大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脖颈处夹了层还没融化的薄雪,他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像个丧尸一样,直到看见苏乞白的脸,才缓和些许。
“已经下雪了。”秋少关说。
怔了怔,苏乞白才说:“是啊,下雪了。”
他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窗户,但只有白雾一片,根本看不见外面的雪。
但实际上,秋少关在这儿,有没有雪也无所谓了。
秋少关进屋子后,发现,苏乞白家里也有个小沙发,矮小低窄,和他家里曾经的那个格外相似。
他径直走过去,脱了外套,而后就那么靠在小沙发里,渐渐的,他又发现,苏乞白家里有很多糖,更种样式的,甚至还有前几年早就停产了的,估摸着是买来当摆设的,没打算吃,就那么不管保质期、始终放置着。
秋少关问了句:“苏乞白,你爱吃糖吗。”
苏乞白手里拿着杯温水,递给他,“不喜欢,糖太甜了,牙酸。”
秋少关接过水,没喝,就那么拿在手掌心,他抬头看着苏乞白,那下颚处的疤痕再次映入眼帘。
“疼吗。”秋少关抬手点了下自己下颚的位置。
见苏乞白没明白,他又说:“疤。”
苏乞白摸着那道疤痕,摩挲了下狰狞的凸起,满不在乎道:“可能疼吧,好几年前的事了,全都忘掉了。”
“好几年。”秋少关陡然问:“那时候秦叙白在你身边吗。”
“没有,那时候我是一个人。”
整个客厅只有一个矮沙发,苏乞白就那么站在沙发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秋少关的话。
两个人离得很近。
苏乞白还能闻到秋少关身上沾染上的香水味。
很淡。
不是秋少关的味道。
苏乞白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随口问道:“刚才去见谁了?”
秋少关说:“你之前在健身房碰见的那个变态。”
苏乞白觉得秋少关的状态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因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刚见过别人,也可能是因为将要看见李迟明的病历。
苏乞白本来不打算就那么干脆利落地把病历给出去,他打算扯着秋少关出去看两个小时的雪,再回来到床上荒唐几个点,逗弄着他搞些费身体的事,才恋恋不舍地把病历递给他。
但看着秋少关的这副模样,他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苏乞白拿起茶几上的牛皮纸袋,递给秋少关。
“李迟明的病历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