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菱眼眶泛酸,她想着,她一定要让陆府避过书中覆灭的结局。
这时陆昌淼在门外停留片刻,最终留下一句:“今日是花娘娘的诞辰,好好去看花灯吧。”
花娘娘是开国皇帝的皇后,曾随皇帝并肩作战,烽言国的臣民一直很敬仰两人。
也是因为她,烽言国的女子地位颇高,领兵打仗,入朝为官,都有女子的身影,直到后来经历了一系列变故才渐渐少了,直到如今,最后一位领兵打仗的女子就是安腾逸的娘谢嘉。
花娘娘喜欢看花灯,皇帝为了给她庆生曾亲手做了许多只花灯和她一起放,此后民间的人们就习惯在这日放花灯纪念。
“你爹说的是,去逛逛吧,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屋里呆着也不好。”钟语芹拍拍陆云菱肩膀说道。
陆云菱算着日子,松了口气,这些天为了躲过宫宴装病不能出门,着实憋得狠了,她收拾了一下就赶紧出了府。
还没走两步,就听到陆忆雪的声音从后头传来:“菱儿这些日子是不是闷了,娘特意让我好好带你去赏花灯呢。”
陆云菱顿时停住脚步,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是跟钟语芹说过没必要区别对待,这是她和陆忆雪之间的事,但不意味着她俩关系好啊。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可以。”陆云菱回绝道。
“说来还真是遗憾。”陆忆雪没理会陆云菱的话,走近几步自顾自说道,“前些日子皇后设宴请了各家小姐,可这陆府就独独我一人赴约。”
这宴席不用明说众人也知道是皇后相看未来太子妃的,因此陆府统一口径推说陆云菱骨子里的病还需再养一段时日,这临近冬日一时贪凉不小心又犯病了,不好把病气带到皇后那儿。
不过对陆云菱来说这段日子呆在府里一点也不亏,扣了个病弱的帽子对她而言不值一提,虽说这身子骨确实柔弱易病,但经过神医以及这些日子的调理和锻炼早已好了。
但今日她为了装成大病初愈的样子,还是特意穿得很厚,愣是把脸蛋闷得通红。
陆忆雪停下来幽幽看了陆云菱一眼又说:“可惜了,你都没去看看,说不定你还能找个如意郎君,阿姊以后也很难再帮你相看了。”
陆云菱看陆忆雪略带得意的神情也明白了,看来皇后娘娘不仅定下了陆忆雪,还谈好了婚期,不愧是女主光环。
“我听说爹有意将你许配给安将军那个煞神。”陆忆雪笑意更深了,还有闲心端详陆云菱变幻莫测的脸色。
阳城里谁不知道,安腾逸命中带煞,克死长兄后接着克死亲娘,父子不合且独自镇守苦寒之地,满身凶煞之气能止小儿夜啼。
陆云菱眉毛抖了一下,拧眉沉默了,她承认一开始是对安腾逸有所恐惧,可了解越多她越明白世人对他的偏见,一想到明明该携着满身荣耀的将军,回阳城后却只能听到这些污蔑,心中就止不住愤懑,再想到他所遭遇过的事,这股情绪转而化成悲哀。
若不是安腾逸苦守边境多年,烽言国也不会有如今歌舞升平的安祥日子。
怪不得书中安腾逸最后一战选择屠城作为终结,以她这些日子对他的了解,若不是被逼到绝境,他怎么可能真的成为反派?
想到这陆云菱看向陆忆雪冷了脸色,“谁若是能嫁给他就是谁的荣幸,自从七年前安大将军退出前线,是安将军凭一己之力扛起了安家世代武将的职责,可谓是劳苦功高,哪是你缩在一个小小的阳城就能明白的?
“你以为如今的太平祥和就是理所当然吗?你知道他做出了多少牺牲吗?你恐怕还不知道朝堂上的局势吧,如今朝中重文轻武,武将已经寥寥无几,此时若有战事,必将无人可用。”
听陆昌淼提起时,陆云菱就感到痛惜,虽然朝廷尚有几个老将,却个个年迈,而那些骁勇善战的后进之辈个性刚直,不是得罪了两派的一方被打压,就是受不了朝廷上两派剑拔弩张的氛围,宁愿解甲归田,当真是所剩无几。
陆云菱接着说道:“而百姓却在火上浇油,堂堂一个将军竟然被人肆意泼脏水,他的功绩却从来没有人关心,如何不叫武将们寒心?”
若论事实,明明是安腾逸的长兄早夭后,安大将军夫妇二人才打算再要个孩子,而安腾逸的娘也是因战亡故,若真的父子不合安腾逸为什么还要去找神医来为父亲治病?如此看来安腾逸何其无辜。
陆忆雪被她的话震得后退几步,她从来不关心这些事,以为战事离她很遥远,可是听陆云菱一说,却开始害怕起来,好似烽言国正处在风雨飘摇中,随时都能倾倒。
“说得好。”陆老夫人方才在亭苑里喝茶,听到这边的争执声,就在陆总管的搀扶下赶了过来,正巧听到陆云菱的这番话。
陆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道:“菱儿真的长大了,也成熟了,你能看清这些,就比那些活得浑浑噩噩的普通人强多了。”
陆忆雪一听,脸上顿时失去血色,连一向喜爱她的祖母都不站在她这边,祖母这话分明在说她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