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我不该擅自揣测您的心思。”陆云菱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对安腾逸说道。
“巧言令色。”安腾逸停下脚步,月色下长长的影子朦胧得将要消散。
陆云菱心里一阵慰藉,至少安腾逸说了几句话,不再板着脸孔跟安国公有仇似的。
她没发现安腾逸刻意躲开了她的视线,他的脸色和月光一般透着股阴冷之气。
安腾逸许久后缓缓说道:“明日宴请,你不必去了。”
“为什么?”陆云菱满脸不可置信,“好歹我也是大功臣,你怎么能这样过河拆桥!”她还想多吃点好吃的才够本呢。
“没有为什么。”安腾逸伸手握住冰冷漆黑的栏杆,“这里不是你该久留的地方,歇息一会儿天亮我让人送你离开。”
这态度如此诡异,莫非是和安腾逸父亲当年的事有关,陆云菱思索着,不好再问,可心下仍旧不忿,嘴一张便说道:“既然这么不欢迎我,我现在就走,何必等到天明?”
“也行。”
“……”不是,安腾逸就这么答应了?她都这么辛苦了,就不让她休息一下。
如此冷漠无情,陆云菱气愤地大迈步伐就往外走,正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她才不稀罕这地方。
“走反了。”这下安腾逸动了,带着气得眼眶都红了的陆云菱来到侧门,不等陆云菱再说什么,他已经着人安排好了马车。
马车被下人套上马匹缓缓牵来,临行前,安腾逸蓦然开口:“多有唐突,见谅。”
陆云菱的气忽地就像被针扎破,一下就没了,安腾逸必定有他的迫不得已,她不该逼他的。
安腾逸说完这句话后把一叠银票塞进陆云菱怀里,看着陆云菱又惊又喜,转而矜持的表情,他脸色和缓道:“这是你应得的。”
陆云菱这下彻底原谅了安腾逸今日对她的无理,毕竟她深信没有什么是钱票不能治愈的,如果有,那一定是不够多。
安腾逸看着她坐上马车后笑着对他挥挥手,他目送马车慢慢远去,站在那凝视着远处街巷上明明灭灭的灯火许久,冷风吹过,掀起飘扬的墨色发丝,有下人小心翼翼催促道:“国公爷还在等您,咱们该回去了。”
“嗯。”
“逸儿,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龄,也没见你看上过谁,难得有个不排斥的姑娘,就娶了她吧。”安国公和衣而卧,倚靠在软枕上闭目养息。
“我们约定过的,从净河县回来后,你不再插手我的任何事。”安腾逸脸色漆黑。
安国公在下人搀扶下坐起,他垂足叹息道:“你当真要一辈子呆在边境,一辈子孤身一人,就这么恨我一辈子?”
安腾逸沉默不语。
他会去净河县找神医给他医治,也是为了还清从前仅剩的情分。
自从七年前,安大将军选择放弃他娘谢嘉及谢氏一族,选择放弃兵权苟且偷生,甘愿领一个国公的虚职,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罢了,随你去吧。”安国公似乎沧桑不少,“你怎么只带了陆大夫回来,神医人呢?”
“已经西去了。”
“什么?”安国公逐渐衰老的脸愈加颓唐,“还是迟了啊。”
“她也可以治你的病。”
安国公摇摇头,他请神医的真正目的,不相信安腾逸会猜不出来,可看向安腾逸平静无波的脸,他最终只是苦笑一声:“是我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