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菱看出蝉衣担心,笑道:“我没事,也没受伤,给我准备笔纸。”
蝉衣放下心来,等石临搬来桌案,便在桌案上铺陈笔纸。
陆云菱闭目回忆,不一会儿纸上就多出了横七竖八歪歪扭扭的线条。
蝉衣挠着头问道:“二小姐,这画的是什么啊?”
“九回草!”陆云菱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大作,思索着要不要落款。
安腾逸淡淡道:“画你就自己收着吧,带着脑袋上路就行了。”
他说完向不远处吃完草的马匹走去。
陆云菱不敢置信地看向安腾逸的背影,又转头问蝉衣:“真的看不出来是什么?”
说完低头仔细看了看,虽然抽象了点,和脑海里有些不一样,但她记得小时候送给爷爷画像时爷爷可高兴了,直说画得像,应该还是能看懂的。
陆云菱见蝉衣欲言又止,于是回头又瞧了几眼画,越瞧越沉默,登时要把纸揉成一团。
“罢了,勉强看看吧。”安腾逸想到狡兔三窟,她说的话向来真假不定,画成这样说不准是故意挑衅,让他不敢收下,于是他又走了回来,抽出陆云菱手里的画纸让石临收下。
石临惊奇地看了陆云菱一眼,这可是主子第一次收下了女子的东西,该不会是主子对这姑娘有意思吧。
蝉衣见陆云菱还是垂头丧气的模样,急忙道:“二小姐初次画就已经有意境,下次一定会画得更好的。”
“等回到陆府,蝉衣就禀告老爷夫人,请夫子来教二小姐琴棋书画。”想到陆云菱飘逸出尘的字迹,蝉衣觉得怕是没有夫子可以教的了,“书法就算了,依二小姐的聪慧,要不了多久定能把阳城里的世家小姐都比下去。”
“别别别。”陆云菱听蝉衣越说越觉得离谱,摆摆手赶紧登上马车。
陆云菱抿了口茶,撩起车帘向外张望,忽然看向马车旁的安腾逸问道:“报销车马费吗?有酬劳吗?”她想起自己现在一贫如洗,自然而然问了出来,省点钱总是没错的。
安腾逸拍拍马背,一个利索翻身上马,听见陆云菱的询问,颔首同意了。
陆云菱又惊又喜,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反派真的答应了,她错了,这分明是个顶顶大好人,她应该对金主大人态度更好一点,拿钱办事嘛,自然该附赠热情微笑服务。
见陆云菱喜上眉梢,蝉衣有点迷茫,二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她们真的没这么落魄啊,包袱里其实还有不少首饰可以拿去典当,蝉衣看陆云菱高兴的模样,不知不觉便也一同开心起来。
陆云菱心情甚好,这车内谷皮填充的靠垫还算柔软舒适,她拿出那本竹医经,闲闲翻阅起来,不多时,陆云菱停住了手指,页面上明晃晃写着赤七散,药方与记忆里的倒是别无二致,除了药图,底下还用小字写道此药方还需施以针灸配合,否则会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这就糟了,虽然她背过方子,只是爷爷也说过由于病例极为稀少,治疗方案有待完善,因此她没想到还需增加疗程。
陆云菱思索良久,不得不感叹神医师父当真是花费许多功夫才能完善至此,这种情况确实需要辅以针灸。
可眼下怎么办,拿钱办事不去管吗,安腾逸也说了这事他自己负责,但这不就真成了暗中杀人?
再则若是说了这对安腾逸来说岂不是得寸进尺,安腾逸本就不想她知道对方是谁,开始不说现在又贸然加上,谁知道反派会怎么弄死她。
最终,陆云菱还是决定以后再说吧,等有机会了再提这件事,于是她翻过这页,看到了地理分布图,其中一处正巧位于阳城附近不远。
陆云菱掀开编制细密的帘子,对骑在枣红色健硕马匹上的安腾逸扬起笑脸道:“将军大人,若是没决定好去处,不妨去裕沧山瞧瞧。”
这样一来明确了位置不会白走一遭,二来早点摆脱反派,还能早些回去陆府。
“不必强颜欢笑。”安腾逸瞥了陆云菱一眼,“我又不是逛青楼。”
陆云菱顿时收敛笑容,“唰”地一下放下帘子。
一旁的石临迷惑道:“主子,咱们一直在边关打仗,您怎么知道青楼是什么样的?”
安腾逸顿时后悔没把石临留在净河县,没想到这家伙话这么多。
“我知道了!一定是弟兄们乱说给主子听见了,回头我会替主子好好管教他们的。”
石临发觉自己以前每次见将军阴沉脸色都不敢抬头,可现在知道将军竟然是有人情味的人就不一样了,莫名觉得都怪世人的偏见。
“回去就换个人过来。”安腾逸受不了聒噪躲远了点。
石临沮丧地应了声,不敢再说了。
陆云菱偷偷掀起帘角,看来反派确实和书里描写的不一样,并非是不近人情,而是一层保护色让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