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火的权至龙再次暴躁。
他拉下帽檐,快步走到收银台,“那个广告什么时候上的?”
“啊!抱歉顾客,吵到您了吗?那是我们刚拍的广告,这两天刚上,如果……”服务员赶紧解释。
“广告里的女人?”权至龙压低声音,打断服务员的话,他不想听废话,只想知道有用的信息。
“哎一古,很漂亮是吧?托她的福,销量好了很多,不过她不是艺人,听说是首尔大的学生……”
服务员似乎被问过很多次,熟门熟路地介绍。
首尔大?
笼罩在帽子下的权至龙,视线紧紧锁住广告里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面前的客人始终盯着广告,服务员立刻心领神会,“我们还推出了她的纸托,买咖啡就送,请问您需要吗?”
“嗯,一杯美式。”权至龙没拒绝,顺着服务员的推销,点了单。
“内,请稍等。”服务员立刻打单子,心底还感叹,美女效应果然不一般。
权至龙一动不动,紧盯屏幕,一旁的助理,内心忐忑。
他哥的情绪明显不对,可他不敢劝,生怕撞枪口上。
幸好,他哥没做奇怪的事,也没暴露,他看住人就行。
权至龙接过印有林半月照片的咖啡,纸托上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让他心中愈发郁结。
为什么和梦里不一样?
明明在机场时,他见到她了,可为什么相遇没有了?
梦里,即使每次她的职业和他们之间的细节都不同,但大体方向是没变过的!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不止初遇没有了,她还拍了广告。
权至龙落寞地走出咖啡店,坐在他们本该相遇的公交站台前。
助理跟在他身后,都快哭了,却又不敢上前阻拦。
权至龙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美式的味道,正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他恍若察觉不到般,任由苦涩溢满口腔,直至心脏。
盯了咖啡杯好一会,权至龙才把咖啡放在身旁,从口袋摸出包烟。
现在的暴躁、焦虑,或许只有尼古丁能缓解。
他轻敲烟盒,抽出支烟来,却没急着点燃。
只是胳膊拄在大腿上,缓慢转动手中的香烟,视线在街道上飘忽不定。
良久,他才把烟凑到唇边,点燃。
此刻的天色彻底黑了。
戴着宽大帽子的男人颓废坐在公交站台前,看不清面容的帽子下,只瞧见忽明忽灭的火光。
他只叼着烟,没过肺,任由焦香的烟雾弥漫在眼前。
自从规避了岛国递烟事件后,他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压力大的时候,他离不开烟,却又抽不上几口,只点燃闻着味道,也能缓解情绪。
一连点了三支烟,权至龙才平复了心情,紧抿的唇也有了弧度。
三两下碾灭地上的烟头,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了咖啡杯。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想要的,我会亲自帮你实现。
拍好照片,他收起手机,手插在口袋里,才站起身,垂眸看了一会儿咖啡杯,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朝光亮处走去。
“走了,回公司。”经过目露担忧的助理时,还提醒了一句。
雨后的空气很是潮湿,地面上还残留着一汪汪小水洼。
权至龙边走边抬头望向夜空,黑沉的夜幕下看不见一颗星星,只悬着一弯孤零零的半月。
哼!初遇没了又怎样?
林半月!不论如何,你,我要定了!
————
林半月的运气似乎都在遇上这辆空车时用光了,到处都在堵车。
等她赶到公交站台时,雨停了,风止了,只余下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潮意,宣示着刚刚那场暴雨。
空无一人的站台,让林半月的心跌入谷底。
她也不知这是为什么。
明知这时候赶来,为时已晚,却还是义无反顾跑来了。
她一路上悬着的心,提着的气,瞬间松懈,现在只觉得心累,身体也累。
林半月拖着沉重的步伐,闭着眼坐到了公交站台的长椅上。
她跑得急,忘记拿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又淋了雨,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真是可笑,明明都决定不攻略他了,为什么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林半月低头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服,视线却不经意扫过地上的烟头,瞳孔猛地一缩,又很快恢复正常。
呀!林半月你真是没救了!
她在心底暗骂自己,只是一个香烟牌子都能想起他?
地上的烟头,正是权至龙常抽的牌子。
巧合而已,抽这个牌子香烟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是他?
林半月嘲讽勾唇,强压下情绪,都失败十八次了,她怎么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男人只会是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她摇摇头,双手撑在长椅上,恢复着体力,半晌才缓过劲来。
看来要加强体力训练了,没有好身体,怎么面对高压工作?
正当她起身,准备离开时,不经意瞄到了一旁的咖啡杯。
这咖啡,不是mega家的吗,而且那上面的纸托……
林半月惊喜地拿起杯子查看,果然在纸托上看见了自己。
广告已经上了?
果然,搞事业才是最快乐的!
不准再想男人了!
林半月在心中告诫自己,挎起有些沉的包,踏上了回家的路。
天边的半月依旧高悬,照亮了归家人的路。
可又有谁知道,一前一后的公交站台下,月光倾泻,一段看不见的红线正逐渐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