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成王后了。伊莎贝尔。”安妮看着姐姐的眼神带着崇拜和欣慰,“你不高兴吗?你看,他们还给你带来了伊丽莎白在加冕礼上穿的裘袍。父亲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你。”
“已经有两个王后了。一个被流放,一个被关在伦敦塔里还有人悬赏要她的人头。”伊莎贝尔脸上没有任何的高兴之色,“加上我,就是三个王后了。如果父亲像背叛他们一样背叛我呢?”
“他不会背叛你的。”安妮笃定的摇了摇头,声音里却带着一些羡慕,“你还怀着孕呢。他的外孙,英国的王子。现在他最看重的人就是你了。”
“我们都曾说过爱德华才是合法的国王。”伊莎贝尔情绪有些崩溃,她在疯狂的父亲和暴躁的丈夫之间活的战战兢兢,“说他是约克之花,我们一起在英格兰甜美的花园里漫步。我们在王后的加冕礼上跳过舞。我们说过我们爱她!”
“我们从没说过爱她。”安妮冷了脸色,她目光炯炯,打心底里的渴望姐姐能站上权力之巅,“我们根本就不喜欢她。从来都没有过。父亲说了我们必须视其为敌人。那我们就该照做。”
安妮说着,给伊莎贝尔披上裘袍。
“你看,多漂亮。你真适合。你现在真的可以做王后了。”
“我不想做王后。安妮。”伊莎贝尔的闭上眼,表情慢慢变得麻木不仁,“我曾以为这桩婚姻是为了我。但其实不是的。这都是他们争夺权力的筹码。我们都只是他们棋盘上的棋子。我们的婚姻永远可悲。跟王后的不一样。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和她一样。我们也绝不可能拥有她拥有的一切。”
安妮愣愣地看着姐姐甩开王后的裘袍,状若疯癫的笑着出了门。
约克郡。议会。
两方人马对峙着,气氛紧张得几乎可以切割成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味和汗水的混合气息,每个人都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周围的环境似乎也为这紧张的局势而屏息。
格洛斯特公爵理查德率先发言:“诸位,我们的国王和王后是经过神圣的仪式,按照古老的传统选定的。他们的血脉纯正,继承了先祖的智慧与力量。他们的统治,是我们国家繁荣稳定的基石。我们不能容忍任何人出于私利,挑战这份神圣不可侵犯的正统性。”
阿伦德尔伯爵紧随其后,他的声音坚定有力:“我们尊重每一位王室成员,但王位的继承必须遵循既定的规则。克拉伦斯公爵虽然血统上没有问题,但他并非法定的继承人。如果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改变王位继承的顺序,那么我们的国家将会陷入无尽的纷争与混乱。”
沃里克伯爵不甘示弱,他反驳道:“你们所言,不过是一套陈词滥调。在这个时代,我们需要的是有能力、有魄力的领导者,而不是被女巫所操控的傀儡。乔治有着卓越的才能和远大的抱负,他能够带领我们的国家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乔治也站了出来,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承认,王位的继承有着严格的规则。但我相信,这些规则并不是不可改变的。但我亲爱的哥哥,早已在温柔乡里失去了他原有的智慧,对女巫言听计从。如今我愿意承担起这份重任,为我们的国家带来新的希望和活力。”
阿伦德尔伯爵和理查德无声的对视了一眼。理查德朝着伯爵点了点头。
“我认为。如今克拉伦斯公爵和沃里克伯爵所关注的是王后的出身以及成为王后的方式。首先,我要声明。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王后是女巫。请允许我提醒在坐的各位。这样无凭无据的指责已经构成了犯罪!其次,大家有目共睹。自国王与王后在伦敦开始他们的统治以来,英格兰的土地大部分恢复了平静,没有战争,没有饥荒。国王和王后实实在在的为英格兰奉献了她们的人生。最重要的是,王后为国王诞育了三位公主。相信用不了多久,王后讲再次诞育子嗣。但如果天不佑吾王,王后不再生育。克拉伦斯公爵将会合法合规的继承王位。如今公爵大人的行为,我很难不视其为野心。这是对王位的觊觎,对权力的贪婪!”
乔治一跃而起,挥舞着拳头:“你胆敢侮辱我!”
“应该是我们问你,乔治,你怎么胆敢因为对权力的渴望而背叛自己的亲哥哥!”理查德也不甘示弱,拍案而起。
令人欣喜的是,议会不是完全由贵族组成,下议院的多数议员纷纷选择支持正统的国王。爱德华在伦敦一直备受拥戴。上议院的大多数贵族都相互认识,他们无意参与两位大公的纷争。得罪谁都有可能为自己的家族招致灾祸。阿伦德尔伯爵和理查德以压倒性的支持率宣告完胜。爱德华的王位合法合规,沃里克再也无法通过合法的方式给乔治夺取王位。
“你也被迷惑了,是吗?被那个伍德维尔家的婊子。”乔治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对着阿伦德尔伯爵讽刺道,“你和我弟弟一起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的忠心天地可鉴。公爵阁下。”伯爵冷静地穿戴好自己的手套,“至于您,大人。在您默许杀害王后的弟弟和父亲的时候,上帝已经不会在护佑您了。恐怕你会被上帝所诅咒的。”
“你竟敢对我这么说话!”乔治大步流星上前,脸上的青筋直冒,一把揪住了阿伦德尔伯爵的衣领。可后者只视他为跳梁小丑,淡漠的扫开了他的手,拍了拍衣领上莫须有的灰尘。
“乔治!”沃里克伯爵叹了口气,上前拉开两人。
“我们不需要一个企图通过控制国王的贵族来统治英国。”阿伦德尔伯爵见到昔日的好友,嗤笑一声,“伪君子。”
沃里克城堡里,安妮和伊莎贝尔已经换好了睡衣。伊莎贝尔在椅子上发着呆。安妮则兴奋的从匣子里抱出收拾好的裘袍,披在自己身上,好像是自己在加冕一样的行走着。
沃里克伯爵夫人进门的时候,恰好见到这一幕。
“脱下来。”
伯爵夫人面色凝重,朝着大女儿走去。安妮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如此严厉,吓得愣在了原地。
“我说了!脱掉!”
伯爵夫人见安妮没有动作,心中怒气更盛,一把抓住裘袍一拽,安妮被拉着摔倒在地。伊莎贝尔被母亲的态度吓到站起。
“乔治做不了国王了。”伯爵夫人闭上眼缓和了一下心情,“议会不赞成。你们父亲堵上了一切。但最终招致了失败。他失败了。”
伊莎贝尔吐出一口气,好似痛苦,却又好似放松了下来,瘫倒在了扶手椅上。
“王冠呢?乔治?”国王好整以暇的坐在扶手椅上,把面包撕成一块一块的扔进嘴里,“看来你们没发完全驾驭议会嘛?现在,你们要么放我走。要么,杀了我。”
乔治闻言,心中郁结,一把抽出佩剑,怒吼着冲上前,却被沃里克一把拦住。
如果他真的杀死了国王,那么他们将收到无休止的讨伐。沃里克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天蒙蒙亮的时候,阿伦德尔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亨利!”
一个瘦弱又苍白的女人大步跑来,眼含热泪地冲向正在安排仆人工作的亨利·都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