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夫在拉斐尔略微怔愣时用手指碰下杯子,被冰得立刻缩了回去,又笑着说,“先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
拉斐尔轻轻挑了下眉毛。
“我知道这杯不是免费的。”塔夫微笑瞧着他,没有说这忠告来自威尔,“我碰巧清楚有哪几家餐厅参加今晚的这个活动。酒馆可不是其中之一。”
拉斐尔说:“需要你诚实反馈对这杯特调的看法,再由我转告老板。”
“听上去很划算。”塔夫摇摇头,“不过还是谢谢了。”
“酒量不太好?还是不喜欢?”
塔夫不常喝酒。除了最主要的健康考虑,她也有点担心影心。如果自己也没事喝两杯的话,影心恐怕会借机喝得更多。结果几年下来形成习惯,只要在学校,她就很少喝酒。不过当然,这种事没必要同拉斐尔细说。
“你试过任何酒精饮料吗?”拉斐尔介绍起来,“鸡尾酒的口感比烈酒要更容易接受些。”
“我酒量其实很不错,也喜欢各种酒的口感、味道和风味,还有喝酒之后微醺的感觉。”塔夫笑了笑,“这种组合可有点危险,如果不加以限制的话,有很大可能朝酗酒发展。所以我尽量少喝,或者干脆不喝。”
“我理解你的想法。”拉斐尔把杯子收了回去。
这倒让塔夫有些意外。
“符合期待。”拉斐尔微笑说,“可以擅长,不能痴迷。”
塔夫一下记起拉斐尔邀请自己的那天晚上的事。她当时就没有多么理解或赞同,现在更是如此,立刻反对:
“这可不一样。”毕竟,一个是兴趣,一个酒精成瘾。
“表面上也许不同,但本质并没什么区别。”拉斐尔扬了下杯子,“翼猫在那边,我们可以出发了。”
塔夫快步跟在拉斐尔身边,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两者有很大区别。一个对你有好处,一个对你没好处。”
“那是因为沉迷酒精要容易得多。”拉斐尔偏过头瞧她,脚步略微放慢,“如果真的发展到同等程度,痴迷造成的影响也不会强到哪里去:忘记时间,忘记周围。”
“听上去倒是很美妙的沉浸式体验。”塔夫反驳,“此外,你完全可以不擅长一件事,但仍享受甚至痴迷其中。”
“一杯就倒的人顶多算嗜酒,而不会酗酒。”拉斐尔又瞥她一眼,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哦?你是在指歌舞剧?哪怕不擅长,但在一旁指挥时却也还是很投入。”
“喂!这讨论可没有必要发展向针对个人。”塔夫大声抗议,又小声嘟哝,“而且我只是四肢不太协调。”
两人已经来到码头更深处的一艘货船前。拉斐尔停下脚步,笑着朝她举了下高脚杯:“沉浸其中的感受是相同的。”
“怎么会相同。”塔夫冲他伸出手,“我会如实分享我的感受以及看法,哪怕你已经知道我的答案。”
“我很期待。”拉斐尔说完就皱起眉,“酒沾到了盐粒。”
“混在嘴里都一样。”塔夫手已经抚上杯身,摸了满手凝结在上面的水珠。拉斐尔却又固执起来,不肯松手:“而且霜冻融化了些。”
“之后也会化。而且这不是给我的吗?我都不介意。”塔夫佯装要把嘴唇凑近杯口,“那我直接这样喝好了?”
成功拿到酒杯,她得意地啜了一小口,惊喜:“真的很好喝!难怪受欢迎!”
龙舌兰酒独特的辛辣和微苦,新鲜青柠汁的酸涩,两种锋利凶狠的味道被盐粒更好的带出,又被龙舌兰糖浆冲淡,最后被浓郁的橙子芳香融为和谐却依然浓烈的一体。
咽下后,除了微苦的柑桔气息,口腔里还始终萦绕着龙舌兰酒那特别的、带着点焦糖甜意的兰草回甘。
真是太美妙了。
而且有点熟悉。
像是拉斐尔的味道。
忽地,那一小口酒像是一团火,从胃部烧起,又顺着食管向上重新点燃整个口腔。
塔夫清楚知道,这焦灼感绝不仅仅来自烈酒,脸一下涨得通红。
拉斐尔似乎一直看着她,自然也没有错过她的脸红:“你的酒量真的不错吗?”他半是打趣地问,“是客观上的不错,还是主观上的不错?”
“那是因为我挺久没喝了!”塔夫转动杯子,唇蹭着杯口另一处的盐,接着很有气势地灌下一大口,把肚子里的那团火猛地浇灭下去。
她抿抿嘴,“虽然好喝,但这感觉同上次排练顺利、以及欣赏阿斯代伦表演的时候相比,当然还是不一样的。”
拉斐尔半启着唇,看上去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哼出一声。
塔夫立刻强调:“更准确来说,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和跳舞相比呢?”
“哈?”
“我们跳舞的时候。”
“那更不是一回事了。”
“练习跳舞的时候,你同样投入。”
“你还好意思说呢。那都是被你逼迫的!”
“是吗?你明明很享受沉浸其中。”
“才没有!你的记忆是被法术修改了吗?是你硬拉着我跳的,还不许我停下!”
“我当然记得。你笑得喘不过气。”
“……!?”
他这是选择性忘记她又踩又踢了他多少下?
拉斐尔有没有忘记塔夫不清楚,反正她是已经彻底忘记他们之前在说什么了。
……
“还要再喝一口吗?”拉斐尔最后笑着问,“我们可以上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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