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送新的暗器給你。」宮子羽在宮遠徵面前坐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嫌棄的說:「…你這裡的茶怎麼都是涼的。」
「我家惜音又不在,就算在她肯定也先給我熱茶,不是給你。」宮遠徵在此撿起剛剛擦到一半便因為和惜音對話所以被擱置在一旁的小刀,繼續不僅不慢的擦起刀來,順帶俐落地朝宮子羽翻了個白眼、習慣性回嘴。
宮子羽沒好氣地放下茶盞,從錦盒中拿出了一個暗器動作隨興地丟在桌上:「阿雲之前跟我說你的暗器被上官浅拿走過…你怎麼也不檢查檢查自己的寶貝暗器是不是少了什麼。」
宮遠徵看了眼面前從小和自己一直都處不好的堂哥…雲為衫反水的比上官浅還要早,所以宮子羽應該也比他本人還要早知道暗器被動了手腳。他的暗器不好打造…如果不是一剛知道這件事就通知花宮幫忙處理,現在根本拿不到新暗器,自己前幾天託花宮幫忙打造的那副新的暗器估計都還沒進爐子裡呢!
所以眼前這一副…明顯是宮子羽一剛知道這件事就讓花宮開始著手打造的。
所以宮子羽…其實也沒有那麼紈褲嘛…
「這副新的暗器,隨便你想淬什麼毒,也不用告訴我。」宮子羽皺著眉將茶盞中的冷茶一飲而盡。
宮子羽本想起身走人的,卻意外的被宮遠徵叫住。
宮子羽見鬼似的看相對面突然喊自己〝子羽哥哥〞的堂弟,有些戒備的將身子往後坐了坐…宮遠徵應當是不至於對自己做出什麼,只是他這突然喊的這麼親近肯定就沒好事!!
宮遠徵沒有回應宮子羽這一連串的小動作,反而是從身旁的藥櫃中抽出其中一格、從中拿出了一封信來,遞到了宮子羽面前。
「這什麼?」宮子羽不明所以、不敢接過去。
「放妻書,雖然我和惜音還沒有真的成親,但宮門上下都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我想…有這個,她能離開的更順利一點。」宮遠徵將那封信放到了宮子羽面前,面色平靜的說:「我當然也不想有意外,但如果我真的出事的話…畢竟他們上次一進宮門第一個殺的就是長年在宮門外與他們打交道的角宮和負責治療和後援的徵宮。所以…如果我真的有事,你作為執刃,就幫我一次,讓惜音離開舊塵山谷吧。」
宮子羽錯愕的看著面前難得在自己面前極為冷靜、甚至可以說是過分冷靜的堂弟,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若出事…惜音還小,送出宮門後,除了我們也不會有人知道她和我曾訂親過,於她議親無礙。」宮遠徵低垂著眼,聲音很低,連宮子羽和他這麼疏遠的堂哥都能感覺的到他的低落:「我剛剛和她說這件事了,但她不太願意…她和溫家不和,嫁進宮門時不僅身中奇毒,甚至身上都是傷,好不容易解完毒了,但她到現在都還在泡去疤的藥浴…你不要送她回溫家,就用宮門的名義,將她嫁出去吧…嫁個好一點的人家,能讓她…幸福安穩的度過一生的那種。」
宮子羽錯愕的聽著宮遠徵、這個他們宮門這一代最年輕的孩子正成熟而穩重的分析著未婚妻的後路,突然就有些辛酸和心疼。
溫惜音在商宮裡指責宮紫商的那段話他已經有所耳聞了,本來他還沒有什麼感觸的,甚至對於溫惜音說的、是他們欺負宮遠徵更多這一點嗤之以鼻。但此時此刻、身在冷清的徵宮裡,看著面前甚至都還沒有成年的堂弟冷靜的預備好自己的〝身後事〞,他突然就有些心疼。
認真想想,除了長年在宮門外奔波的宮尚角以外,宮遠徵…好像真的就只有溫惜音了。宮尚角不用他照顧,所以現在…他想把除了哥哥之外的唯一、把徵宮裡除了自己以外的唯一照顧好。
宮子羽抿唇的接過那封所謂的〝放妻書〞,低聲的應允:「我答應你,這封信…非到必要不會出現,若真的有那一日…我會尊重你的想法。」
宮遠徵艱澀的扯了扯唇角:「…我本來是想把這封信放在角宮的,但我想,你作為執刃一定會是大家的重點保護對象,應該更不容易死吧。而且…你是執刃,這件事情由你來說,名正言順,長老應該更不會反對才對。」
宮子羽沉默的點點頭,將信收進了懷裡後,站起身,沉重的朝宮遠徵點了點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