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代表迷香的施放另有其人,這不難解釋吧?」惜音看得出宮遠徵的思緒一時之間被宮子羽徹底打亂,頗有點被牽著鼻子走的意思,所以直接開口:「畢竟羽公子應該也能猜到,是否有迷香、羽宮內是否有被迷暈的侍衛,這點事情不難查到,黃玉侍走一趟的功夫而已,我家公子不必在這點小事上面撒謊。空氣中確實有迷香,但或許不是月長老所為,而是另有其人,那羽公子,這樣就更麻煩了…因為這樣代表你的羽宮之內,除了雲為衫姑娘有嫌疑之外,很可能還有第二個無鋒細作或是內鬼潛藏在內,又或者…迷香就是雲為衫姑娘點的?男女有別,月長老卻深夜造訪,很難說服大家雲為衫姑娘事前並不知道月長老要來。畢竟…對女子而言,無故深夜造訪的男子,若不是事前有約,那可真不是什麼好人好事。」
長老本來想喝斥惜音,一個嫁進山谷的新娘不要多嘴的,可偏偏她又說的句句在理…這讓長老很是為難,一時之間便也沒說話了。
惜音信任的目光看向了回過頭看著自己的宮遠徵,堅定的回答:「羽公子不必揪著迷香是誰點的這點小事不放,我家公子所言的重點,是有人放了迷香迷暈羽宮守衛,雲為衫深夜與月長老深夜相約,且因為迷香之故,我們合理懷疑兩人秘密相見是要密謀什麼但不便讓人聽見,這樣的猜測應該很合理…而且現在想想,若是要在羽宮施放迷煙,其實雲為衫會比月長老更加適合也更加方便,畢竟…她就住在羽宮。」
「羽公子,家賊難防阿。」
「你!」宮子羽有一瞬間的氣結,這溫惜音平日裡看著溫溫軟軟的,怎麼說起話來這般夾槍帶炮的,果然是那個宮遠徵的未婚妻,本來還覺得她小小年紀被訂給宮遠徵做新娘很是可憐,現在看來,這兩人般配的很!
宮子羽平復了下情緒繼續說:「兩位長老明鑑,今日夜裡月長老會來到羽宮,實是我練習斬月三式遇到了困惑,才會派人到後山請月長老過來指教。金繁半夜巡邏,發現了屋頂鬼祟潛伏之人,徵公子行跡敗露,見逃脫不成,只能放響箭通知宮尚角。而宮尚角、甚至是溫姑娘兩人早就知道徵公子潛伏在羽宮,才會直接衝到羽宮要人。整件事情非常清楚,但宮尚角、宮遠徵甚至是溫惜音這個嫁進山谷裡的新娘卻顛倒黑白,還編造出這麼一大篇漏洞百出的謊言。」
「至於月長老勾結雲為衫之事更是無稽之談,雲姑娘昨晚根本不在羽宮。」
宮遠徵快要被宮子羽這不要臉的說詞給氣炸了,差點便要不管不顧的在長老面前罵人:「宮子羽,你!」
雪長老及時的喝止了兩人的紛爭:「夠了!不管如何,宮尚角動了兵刃,便是大忌,必須懲罰。」
「可我也受了內傷,口吐鮮血,惜音更是被金繁一刀貫穿肩膀,血流不止!剛剛換下的血衣都還在長老院內!」
「遠徵弟弟當真是越編越亂,分明是你見宮尚角持刀傷了我,怕長老怪罪,才會打傷自己,甚至不惜傷害自己的新娘,栽贓於我!」
「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刺傷惜音!那可是貫穿肩膀的穿透傷!」
「是嗎?若當真是這般嚴重的傷勢,溫姑娘怎麼現在卻能安然無恙的跪在這裡呢?」
「我剛剛用了點辦法止血療傷,且我家公子也給我服用了止痛藥並敷上止血膏藥,但傷口還在,雖有稍微恢復了,但若二位長老需要核查,依然可找大夫或是侍女查驗,且我傷口形狀只要簡單對比就能知道傷我的是侍衛的刀,並非公子的長短刀。」
「宮遠徵有意製造假象,當然不會用自己的刀。」宮子羽油鹽不進、什麼話都不接,只是堅決的跟長老表示自己才是被委屈冤枉的那一方。
宮尚角勾唇一笑:「看來…我一直都低估你了,子羽弟弟,你思辨縝密、應對自如,善於抓住一切細節來編造一套滴水不漏的說詞。但黑的就是黑的,任你怎麼巧舌如簧,他也說不成白。」
宮尚角站起身,氣勢風力、邏輯縝密的一一打破宮子羽的說法,並把話題逐步拉回核心問題。他視線冰涼的看向宮子羽,開的第一刀、是金繁的確服用了百草粹,甚至揚言如果他當真要在這麼低級的問題上狡辯的話,就讓宮遠徵現場用暗器傷他,看他死沒死。他要是死了,宮尚角以命抵命;要是沒死…那就換他自刎於此。
第二刀,宮尚角斬向了月長老和他的試言草。
在花長老和雪長老的逼迫下,甚至以宮遠徵的毒藥配方在長老院都有清楚記載,只是沒有對外公開為由,讓月長老寫下了試言草的配方。
宮尚角拿到了藥方之後,看也不看便遞給了身邊的宮遠徵:「遠徵弟弟,麻煩配藥,還月長老一個清白,若是此要當真有效,那我和子羽弟弟一起服下,供長老們審問。」
而宮遠徵的表情更是從本來的信誓旦旦便成了憤怒:「哥,他是故意的!」宮遠徵快速的報出了幾個藥名:「全都是難尋之物!更可惡的是…他配的最後一味藥是…出雲重蓮。」
出雲重蓮…惜音皺眉,這東西連她這個不通藥理的人都知道這位藥材很是珍貴,這試言草的藥方寫了出雲重蓮,分明就是在刁難人。
試言草的藥方和選材太過刁難人,他們沒辦法現場配藥,只能先跳過試言草這件事情,繼續將話題核心拉回雲為衫身上。
宮遠徵挑釁的說:「雲為衫被我的暗器打傷,怕是很難活過明日了,所以…子羽哥哥,你最好快點告訴我們她在哪裡,放心,為了確保可以好好審問她,我一定不會讓她死。」
宮子羽憤恨的默默深呼吸了幾下,才開口表示雲為衫被自己派去雪宮採雪蓮了。
誰沒事派新娘去後山採雪蓮…?至少宮遠徵就忍不住翻白眼,他這個管理藥材的徵宮宮主都沒讓自己的新娘去了,雲為衫一個執刃未婚妻去做什麼?
宮尚角開始拿之前上官淺被懷疑時自己也是毫不徇私的立刻就讓她進地牢、更是親自審問,希望宮子羽作為執刃能做個表率。
宮子羽面色不大好:「這話說的,怎麼突然覺得這嫁進宮門的新娘都要被懷疑一遭,要不…溫姑娘一起去地牢裡走一趟?省的之後還要再來鬧一回。」
「你放什麼狗屁!」宮遠徵幾乎是立時就站到了惜音身前,高大的身影將她牢牢的護在身後,一如當天在醫館時一樣,朝身後探出手,握住了惜音的胳膊無聲的安撫她:「雲為衫被懷疑是無鋒那是有理有據!我們要求她下地牢並不為過,惜音又沒有什麼過錯,你發什麼瘋讓她去地牢。」
「怎麼?遠徵弟弟這麼緊張啊?」
「你廢什麼話,我的新娘我不緊張你緊張啊!」
宮尚角先是在一旁為自家弟弟緊張自家新娘的模樣偷笑了一下,才開口將話題再次扯回來:「溫姑娘觀察到目前是所有新娘裡面最沒有嫌疑的,剛才已經跟長老們說明過了,她自嫁進山谷以來,一言一行皆在我角宮特意安排的武婢赤杓或是遠徵弟弟眼皮子底下,幾乎沒有過獨處的時間且行為舉止相當正常,沒有理由懷疑她是無鋒細作。子羽弟弟…你這是狗急跳牆了嗎?這麼著急的想要拉旁人下水。」
「是嗎?可我怎麼…從不小心撿到的、溫姑娘的荷包裡,找到了大量的毒藥呢?」宮子羽突然從懷裡掏出了惜音丟失已久的荷包,拿在手上:「荷包繡的不錯,溫姑娘,只是…你這荷包暗袋裡的毒藥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