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俞小澄的这声闷哼,让吴樊祐意识到下手有些没轻没重了,他急忙用指腹揉了揉俞小澄的手腕,声音多了一分歉意。
“对不起,学姐,我没想弄疼你。”
俞小澄咬牙切齿地打落吴樊祐的手,坐直了身子,查看着手腕上的红印,一边生着闷气,一边揉着手腕。
见俞小澄不吱声,吴樊祐抓耳挠腮地退回自己床边,尴尬地解释:“我是怕学姐光顾着看戏,忘了午夜零点前必须入睡的规则。”
“你不会用嘴说?”俞小澄厉声质问,“还是说,你就是想展示自己的力量,以此威胁?”
她本想听吴樊祐反驳,可吴樊祐偏偏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回答:“的确有这层考虑,不过不是威胁,只是想向学姐证明,如果我真想害你,不用搞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
“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装饰自己的龌龊行为,你还真是独一份!”俞小澄阴阳怪气地骂道。
吴樊祐又一次沉默不语,似乎并不打算再为自己的行为做出更合理的解释。
他这说话永远只说一半,害人不得不胡乱猜想的性子,很是让俞小澄憋闷,不由得紧蹙眉头,道:“你刚才只要不阻止我,不也能达到你在梦境中的目的,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吴樊祐忽然态度坚决:“不一样!学姐,梦境里与旅店不一样,旅店的规则绝不能违反!”
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吴樊祐忽然站起身,走近到俞小澄跟前,一脸严肃地俯视着俞小澄,气势过于压迫,令俞小澄本能地后仰。
“太近了!”她用手指戳着吴樊祐的腹部,将人推回床边,用手掩饰着自己微红的耳垂,“理由是什么?”
“说不了……但绝对不行。”吴樊祐的话又不带解释成分。
俞小澄将眼睛眯成一条线,斜眼看着吴樊祐,思索片刻,问:“你不会是旅店管理方派来的卧底吧?”
一切似乎说得通,这也能解释为何俞小澄总觉得他跟开了挂一样,总能未卜先知。
“卧底?”
吴樊祐忍俊不禁,依然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反而问俞小澄,“理由呢?”
俞小澄大胆猜测道:“公司给你的KPI,要你害死所有住客?”
“又是什么猎奇设定……”
这一句话将吴樊祐击倒,他看似疲倦地仰躺在床上,“所以我是在消极怠工吗?在学姐眼里,有多少人是被我害死的?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对陌生人并无兴趣?”
俞小澄很认真地将他的话咀嚼了一番。
其实算起来,也就昨晚那场梦境,吴樊祐将所有人留在自习室,导致包含白羽楠在内的三名住客丧生,其他住客的死,看上去都不是他造成的。
至于吴樊祐为何突然针对起住客,吴樊祐不肯说,她也猜不出来,可从他说的话中,俞小澄隐隐有种直觉——他的目标不是所有住客。
“所以,你的目标是我?公司给你的任务是干掉我吗?”俞小澄仿佛摸到了一点模糊不清的影子,可那影子的真面目是什么,她暂时还看不透。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刚进入穷途旅店时,俞小澄感觉吴樊祐一直在帮自己,可细想之下,他的行为的确怪异。
多次被发现摸鱼。
捉迷藏梦境中,偷懒玩游戏;修仙梦境里,找个山洞,采购物资,学熊准备“冬眠”;游乐园梦境时,一刻不停的摆烂和捣乱,最后还跟她讨价还价;考场梦境中,不合时宜的睡觉……
总能刚刚好选中陷阱。
这一点在游乐园梦境中尤为明显,次次选中禁忌数字,很难不让人起疑。
其次是考场梦境中,仿佛丢了平日的谨慎小心,怂恿她去拿餐食,还有绘画考试时,随意一指,将她送入了画中陷阱。
还有猝不及防的背弃。
一次是在游乐园里,鬼屋前最后的名额,吴樊祐毅然离她而去。
另一次便是在自习室,明明有三张请假条,他却只写了自己的名字。
仔细一想,原来他表现得如此明显,俞小澄竟然跟个傻子一样,被他耍得团团转。
原来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俞小澄。
可是有一场梦境,吴樊祐似乎意外地没有使绊子,那就是剧本杀梦境。
在那一场梦境中,吴樊祐全程主导着游戏的进程,并竭力保护他们的团队,甚至不惜成为凶手,只为更早结束梦境。
可那场梦境后,他好像又变回了原来的吴樊祐,原来那个总想引诱俞小澄走入陷阱的吴樊祐。
难道他人格分裂?
又或者,有什么改变了他的思维模式?
俞小澄眉头紧锁,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相关的蛛丝马迹。
忽然,一根手指点在了她的眉心,她从恍惚中回过神,不知何时,吴樊祐已经站到了她身边,正俯下身,疑惑地看着俞小澄。
他似乎见俞小澄想东西出了神,叫了几声都没反应,这才起身查看情况。
“学姐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吴樊祐轻叹一口气,“我就一定得是公司派来的卧底?我就不能以个人身份参与其中吗?就这么急切将我打入反派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