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澄有种被人毫不留情重伤的感觉,心里一梗,顺势回怼:“你一定也不受欢迎吧?所以都意识不到自己这样说话很败好感。”
“你、你、你……岂有此理!像我这样完美的人,怎么可能不受欢迎!”
俞小澄的话好像戳中了男人的痛点,他歇斯底里地叫嚣着要将俞小澄永远留在画里。
说罢又抬手打了个响指,人与景重归线条,交缠着向俞小澄汇聚,让她坠入漩涡里。
场景再度变化,俞小澄站在树荫里,而她正对着的教学大楼阶梯上,站着一男一女,女子羞涩中鼓起勇气,男人表情平静。
因为那个画面太过和谐,实在没有她插足的可能性,所以她只是静静看了片刻,便借着树荫遮掩,失落地逃离了现场。
果然到了这段记忆……
俞小澄一边远离是非地,一边小声嘀咕:“啊,不是,你选这段记忆,我连捧场都做不到啊!”
在这段记忆中,她仅仅是个旁观者,是个胆怯落荒而逃的失败者,跟她心中重要的那个人连面都没碰上,俞小澄实在不知道赤身无脸男模想让她如何认错人。
“看来,如果将他错认成记忆中的某人,就会被困在画中……”俞小澄自言自语。
这是方才男人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不过她现在还不知道要如何离开这里。
回想起进画前恢复了意识的吴樊祐,她估计男人在吴樊祐的画中也以失败告终,不禁觉得好笑。
此刻她几乎可以肯定,赤身无脸男模绝不是恶灵,而是恶灵创造出来折磨玩家的NPC。
就凭他这智商,属实想不出那么多变态的规则。
再者,就恶灵的目的性而言,果然还是无脸考生更加可疑。
俞小澄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冲动之下,借进宝附身吃掉这个作妖的男人。
忽然又想到是吴樊祐指路,让她进入了画中世界,被迫与赤身无脸男模玩起了回忆游戏,心中烧起了一把无名火。
“吴樊祐,你是不是有病!”俞小澄忍不住大骂一声。
他明明可以直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偏偏引导她看画,从而害她落入了圈套。
这是什么恶趣味?
难道是因为游戏不难,他觉得蠢哭了,所以要让俞小澄也感受一下?
可是万一喃?
她觉得无论如何,等出去了,一定要找吴樊祐要一个说法,否则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
漫无目的地在记忆中的校园闲逛,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景色与人重新崩裂成线,大概率是男人始终找不到俞小澄,气恼地决定开启下一段记忆。
接下来的时间里,男人无数次尝试,无数次失败。
不管是公共课上的偶遇,还是运动场上的遥望,亦或是社团活动的合作,他的出现都只能换得一句:“你是谁?”
他从未听到俞小澄喊出那人的名字,这让他的表演无从进行下去。
屡战屡败后,他终于彻底死心,对着俞小澄就是一顿说教:“你的回忆怎么如此无趣!救命,你到底活得有多不幸!可悲,实在可悲!”
明明赢了游戏的俞小澄,感觉不到一丝愉悦,反倒有种被人羞辱的感觉,不禁气红了双眼,正想反唇相讥,却被无情扔出了画中世界。
再睁眼,俞小澄已经回到了画板前,维持着进画前的姿势,耳边传来吵杂的声音,竟是考试时间已经结束了。
不少考生站在画架前活动着身子,只有两人身体僵硬地坐在画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画纸,浑然没了呼吸。
俞小澄转头才发现,吴樊祐和白羽楠正一左一右蹲在自己身边。
见她清醒过来,白羽楠激动地搂着她的脖子,倾诉自己的担忧;吴樊祐却在俞小澄无暇顾及他时轻轻叹了一口气。
俞小澄安抚完白羽楠,才想起被骗进画这件事,她一气之下揪住了吴樊祐的耳朵,厉声质问:“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活着出来是不是让你失望了?啊?”
俞小澄不过说的气话,心里其实并未这样想,因为与吴樊祐置气,所以说的话稍微夸张了些。
然而这句话似乎刺痛了吴樊祐,他表情一怔,而后严肃正经地指天发誓:“我如果有害学姐之心,必不得好死!”
这一瞬间,俞小澄心生愧疚,感觉自己太过敏感了些,脸颊微红,努力找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那NPC其实挺蠢的,进去时间也过得挺快的,嗯,不是想责怪你……”
有时候,俞小澄真不喜欢自己心软的个性,一旦别人表现出一丁点委屈,她总会优先反省是不是自己过分了。
吴樊祐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将俞小澄揪住他耳朵的手握在手心,不要脸地说道:“我就知道学姐是相信我的!”
俞小澄慌张地将手抽回,心中暗骂道:笨蛋,别被这小子糊弄过去了!俞小澄啊俞小澄,你清醒点!
“所以你干嘛要让我看画?”整理好情绪后,俞小澄重新提问。
吴樊祐一脸无辜地解释:“啊,我当时一定不太清醒,等我回过神想提醒你不能看画时,你已经……”
“……”俞小澄一脸无语地盯着吴樊祐。
白羽楠忍不住骂道:“你是真能坑人!还好小澄姐没事。”
俞小澄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太长时间,招呼二人准备离开考场,却在路过一名考生身后时,视线被那人的画作占据。
那幅画上画着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脸,竟然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