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阜掌门若有所思,“你是指在下河村暗助妖族之人?”
“正是!”俞小澄目光炯炯。
正殿内,长老与弟子无不议论纷纷,似乎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诧异中带着几分担忧。
一直温柔安抚着嫣儿的商先生闻言,饶有兴致地发言:“噢?什么恶灵?怎么此前未听小鱼姑娘提及?”
那声音听上去挺友善,可隐隐透着一丝兴师问罪的味道,俞小澄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就听阜掌门笑道:“弟子胆小怕事,不敢口无遮拦,便先行回来向我请示。”
阜掌门帮忙挡下了商先生的质问,又一脸严肃地问俞小澄:“上回你还无法断定此人身份,莫非现在有了眉目?”
俞小澄不答反问:“请问有多少人知晓天雷结界破解之法?”
张尧闻言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奈何嘴被堵上开不了口,只能瞪大了眼睛看向阜掌门,等待一个答案。
“掌握天雷结界的人除了大师兄,其余皆在殿中。”郝元青替阜掌门开了口,他缓缓走到俞小澄面前,透过面具上的窟窿凝视着俞小澄。
那眼神十分炙热,在只有俞小澄才能看到的角度,郝元青朝她伸出了手,声音却格外平缓地问:“莫非小鱼师妹觉得勾结妖族的人就在我们之中?”
俞小澄愣了愣神,又见阜掌门朝自己眨了眨眼,瞬间想到了阜掌门曾许诺,会让郝元青助自己,此刻看来郝元青已收到阜掌门指示,于是她不动声色地从怀中取出万蛊之力的符纸,悄悄塞进了郝元青的手中。
“那两日前,殿中可有人下过山?”俞小澄依然没有答话,而是自顾自地提问。
郝元青将符纸藏于袖中,一本正经地回答:“没有,两日前下山的人中,只有大师兄精通天雷结界。”
“小鱼姑娘想说掌门首徒勾结妖族?”商先生似笑非笑地问道。
阜掌门不悦地冷哼了一声,眼神如冷冽的风刮向俞小澄,厉声道:“我徒弟的人品,我一向信得过。”
当日在书院,此番又在仙门出现,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并非只有大师兄一个。
俞小澄连忙甩了甩头,高声道:“敢问商先生是否知晓天雷结界破解之法?”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炸了锅,几乎所有人震惊于俞小澄的胆大妄言,蒲罗长老更是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摇头叹道:“现在的弟子哟,缺乏礼数,商先生德高望重,岂是你这小辈可置喙的?”
只有阜掌门沉默着,若有所思地望向商先生,而郝元青面色凝重地盯着俞小澄,面具掩饰下的眼神满是疑惑,仿佛在确认她是否是认真的。
反观商先生,他始终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安抚着殿内躁动不安的人群,柔声说道:“无妨,年轻人急功近利,可以理解。小鱼姑娘的问题有些意思,我的确知晓一二,可这世间我知晓之事,又何止仙门法术,不足为奇。”
俞小澄刚开始还只是猜测,听了商先生的话,她愈发肯定,当太多的巧合汇集在一处时,那必定有某种比巧合更合理的原因。
一句话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
“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妖怪作祟,消失是出于个人意愿呢?正因如此,那些仙门弟子才会在院子里自戕。”
当时她难以理解,如今再想起,才品出其中深意,这何尝不是一种对于真相的暗示。
会不会商先生从一开始就知晓答案,却故意将问题抛给玩家,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或看他们为抉择而犯难,或看他们愚蠢地被迷雾遮蔽双眼?
不管哪一种,都符合陈奇所描述的幽兰梦境恶灵的特质。
俞小澄死死盯着商先生,从那张温和儒雅的脸上难以嗅出心机深沉的味道,令她无数次怀疑自己是否太过敏感了。
“先生可会弹琴?”俞小澄的气势不免弱了些。
商先生谦虚地说:“琴棋书画修身养性,略通一二。”
一时间,俞小澄发现自己除了猜想,并无实际证据,阜掌门和郝元青不可能因为她的片面之词对商先生动手。
她的沉默换来了商先生的谈笑自若。
“小鱼姑娘不会因为商某会弹琴而怀疑商某与妖族勾结吧?是不是太看轻商某了?”商先生笑得眯起了眼睛。
此话一出,殿内议论声四起,无一不是嘲笑俞小澄的异想天开。
连阜掌门都无奈地摇头叹息,冲郝元青挥了挥手,将其屏退一旁,视线重新落回被俘六人身上,道:“罢了,若无头绪,便暂且搁置,先解决……”
“也不是全无头绪,有几个人选,掌门不妨听听看。”
吴樊祐忽然打断了阜掌门的话,自信满满地说,“我们怎么可能怀疑商先生呢?怎么说这里也是仙门,一个连法术都不会的小角色,如何担得起幕后大BOSS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