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随我来。”
被解围,时媱向元禄投去感谢的目光,然后缓步跟在了这位嬷嬷身后。
看着她的后背,心中则若有所思。
他们二人同在康乐长公主手下做事,为何这般剑拔弩张,如此不睦?
有猫腻!
时媱提起了十二分的精力。
待往里走后,绕过屏风和层层帷幕,一道温婉的声音响起。
“你就是时姑娘吧?”
时媱循声看去,就见主座上坐着位端庄的女子,她双眉微颦,似是有化不开的忧愁。
月牙白的衣裙层层叠叠,在一旁烛火的跳动下,隐有金线绣成的暗纹露出,更显清冷和高贵。
“是的。”时媱笑着行了个礼,“见过康乐长公主。”
李幼仪见她落落大方,模样长得也好,不禁心生好感:“快起,来我身边坐。”
时媱也不推拒,坐在了较近的下座。待她坐稳后,便有丫鬟为她奉上暖茶和点心,尚还冒着热气。
“尝尝,可还合你的胃口。”李幼仪点点自己桌上和时媱一模一样的芙蓉酥,“若是不喜,再叫人给你换。”
看着精致瓷器上摆放的,做成了海棠花模样的芙蓉酥,不禁赞叹古代手艺人的技艺高超。
“很漂亮。”时媱由衷的夸赞着。
她素手轻托着白瓷碟,浅尝了一口。这芙蓉酥外皮酥脆,内里的馅料软糯清甜,倒是和外面买到的都不同,时媱不禁眼睛一亮。
李幼仪看着少女易懂的神情,捂嘴轻笑起来:“若是觉得好吃,我叫人为你抄下食谱。”
“这……不好吧。”
时媱将瓷碟放回桌上。
“有什么不好,你在悬尸一事上,可是帮了我和怀瑾大忙,本就该奖赏才对。”
时媱不敢居功,道:“民女并未出什么力。”
李幼仪摇头:“我有听怀瑾说,是你发现了香灰的证据,那些可怜的女子……哎。”她回忆起案子,不禁有些难过。
若非其中的各种细节不便向百姓透露,且为了时媱名声的考量,依她看,该让官府亲自奖赏才对,甚至像那些男子般,给个一官半职。
那些查案的、尸餐素位的差役,怕是都做不到这位时姑娘胆大心细。
“还是多亏指挥使出手相救,不然,只怕要落入妖腹中了。”时媱苦笑。
见她主动提起祁晟,李幼仪试探的询问:“不知道姑娘和阿晟,是什么样的关系呢?我作为他半个嫂嫂,还是第一次见他与人这般亲近。”
祁晟名头极盛,她未出嫁时,便常常听那些世家女子谈论他。若有什么词能形容他和其他贵女,大概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就如她和傅景修般。
时媱则叹了口气,怎么人人都在问这个问题。她看着李幼仪,想起原著的事,语气变得诚恳起来:“不瞒公主说,算是被迫绑在一起的苦命人吧。”
不管是从系统角度来说,还是从蛊虫的角度来说,都没毛病。
“哦?”李幼仪端着茶盏的手一顿,“为何?”
时媱未回答。
李幼仪见她有些为难,心领神会,抬臂将其他侍女赶了出去。
“这位嬷嬷能不能也……”时媱看向仍站在康乐长公主身侧的,不甚友好的杜嬷嬷,心中有了几分考量。
“杜嬷嬷是我的教养嬷嬷,也是我母亲的乳母,从小陪在我身边,时姑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时媱面露迟疑:“事关指挥使,还请公主见谅。您是指挥使师兄的妻子,是嫂嫂,叫公主您知晓没什么,但……”
见状,李幼仪也不勉强,叫很不情愿的杜嬷嬷去稍远处的屏风后守着。
待确认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她和长公主后,时媱微微坐直了身子,试探的看了过去。
“公主可曾听说过蛊这个东西。”
“自然。”李幼仪不明所以的微微颔首,面上没有丝毫的动摇或者迟疑,“虽未曾见过,但略有耳闻。听说南疆人士多有涉猎,将此物用作护身的法宝。”
“对,但其中最有名的是情蛊。南疆女子用蛊虫,将自己和心上人绑在一起,生生世世不能分离,不得背叛。”
接着,时媱话锋一转。
“我和指挥使就是中了这种蛊。”时媱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李幼仪的表情,将狐妖姐妹的事情一一道明。
“但此蛊与别蛊不同。”她苦笑道:“如今,我们四处求医,想要解开蛊虫。”
李幼仪端着茶水的手微颤,轻轻放在桌子上:“为什么要解,这不是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