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行礼中,沈语娇目视前方,脚步沉稳,仿佛这殿中的注视对她而言没有半分压力,而众人一抬眼便能清楚地看到太子妃一身华贵的装扮,仪态端庄优雅,缓步走向起身相迎的太子。
沈语娇在江琛身侧站定,随后向着众人道:“诸位不必多礼。”
刚一坐下来,江琛便往她手里塞了个暖炉,他悄声问道:“冷吗?”
手里捧着轻巧的暖炉,暖意从指尖攀上心头,沈语娇抬头对上那双关切的眸子,随后展颜一笑摇了摇头,小夫妻俩被满殿的人注目了好一会,皇帝才携姚淑妃姗姗来迟。
这次宫宴,正是由姚淑妃暂代皇后之权筹备的,眼见皇帝神清气爽、姚淑妃面带喜气的模样,便知皇帝对这场宫宴极为满意,而姚淑妃也是眼角眉梢间都带着笑意,直到她看到了立在左侧首席的太子夫妇。
皇后不是还在病中吗?太子妃为何不在榻前侍疾?
“今日上元佳节,大家不必拘礼,都起吧。”皇帝大手一挥,宫宴正式拉开帷幕。
刚一在上首坐定,皇帝便注意到了江琛身侧的沈语娇,随即问道:“皇后如今病况如何?”
沈语娇起身微微福礼,恭敬答道:“母后如今已然大好,多亏了太医院的诸位太医,再有陛下的挂念,想来母后不日便能彻底康复。”
“好,”皇帝点了点头以示赞许,“此次皇后病愈,太子妃当居首功!”
沈语娇闻言立马行礼,“此次母后本就只是微恙,儿臣不过陪伴了几日,实在不敢居功。”
木槿低着头立于阴影中,听沈语娇如此说,不由地咽了下口水,她们家小姐如今说起瞎话来竟是眼皮都不眨一下,这可是在天子面前!
“太子妃不必自谦,朕心里自有定夺,”皇帝沉吟片刻,随即道:“记得你擅书画,那朕便将年前新得的一套龙泉窑文房赏赐予你。”
“哎呀,那套可是陛下的御前爱物呢,足见陛下对太子妃的重视。”姚淑妃适时开口道。
被重视的太子妃也极为配合地跪下谢恩:“谢父皇赏赐。”
起身时,沈语娇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姚淑妃,四目相对,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审视。
而沈语娇刚一坐下,又看到了来自斜对面后方永嘉公主的凝视,再一偏头,便是正对面的桓王夫妇,她心中突然有些无语,合着这一家子就盯着她了是吧?
“别理他们。”江琛状似给她夹菜,低声道:“等回去我再跟你细说。”
顶着这些视线,沈语娇旋即绽出了一个极甜美的笑来,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甜蜜,若不是江琛瞧见了那双眸子里的平静,他怕是都要信了,然而在旁人的视角下,这是一对极其恩爱的夫妇。
宴会进行着进行着,永嘉公主突然走了出来,她今日头上戴了一顶精致瑰丽的花冠,有的花瓣在她行走间还会轻轻扇动,仿若真的鲜花一般,如此贵压全场的花冠戴在她头上,也怪不得旁人说她是最受宠的公主。
这让沈语娇不免想到了永安公主,她在大殿中扫视一圈,原以为小姑娘会坐在哪个角落里,却不想,这场宫宴连她的位置都没有,沈语娇的目光不由黯淡几分。
“父皇,今日元宵节乃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母妃为大家准备了飞花令的环节,这样的好日子,父皇可要给大家备个彩头。”
“哎呦,”皇帝指着永嘉公主笑道:“看到没,这是变着法地跟朕要赏赐来了。”
他这么说,众人立时附和般笑起来,皇帝起身绕道阶下,在今年一众宫灯之中挑出了一顶最华美精巧的出来,随后对众人道:“今日上元佳节,便以这盏花灯为彩,众卿谁能在飞花令中出彩,便将这盏花灯赐给谁。”
“父皇——”永嘉公主再次撒娇道:“这往年都是兄弟们与各位大人相争,今年儿臣也想参与,父皇您看......”
她这副小女儿情态惹得皇帝再次开怀大笑,大手一挥道:“行,那今年便听永嘉的,今日飞花令,便由公主、皇子妃、再有诸位爱卿的家眷来比试一场。”
“多谢父皇!”
江琛和沈语娇默默对视一眼,随后双双低下头去,若再晚一秒,俩人嘴角那压不住的笑意便要暴露在众人面前了。
这是第一次,江琛如此感谢这位“妹妹”,他是个极其偏科的,语文更是稳居末尾,更别说让他去背诗词了,而沈语娇却恰恰相反,她曾代表学校和省市拿下过无数诗词大赛的冠军,永嘉公主想出这个风头倒是给了他们两人份的便利。
而那厢,永嘉公主却对此毫不知情,这场宫宴是她母妃筹备的,那飞花令的内容她自然也是被提前透过题的,准备了这几日,永嘉觉得今日那盏花灯非她莫属。
而其他人则是对此心思各异。